第二十五章 无光之目（2 / 2）

礼：“殿下，有负您的所托，红海津的守备队，损失了这么多的人。”

“不要再说了，快进殿来。”

进入殿中，洪麟跪坐在那里，对王祺道：“殿下，关于这一次的作战，还有一些细节要向您说明……”

王祺自然是凝神细听，旁边的朴承基也用心地听着，对于倭寇，他并不陌生，虽然没有自己亲自对应过，然而听开京的将官讲起，也得到许多信息，然而此时毕竟是洪麟讲述，健龙卫中，他是唯一亲眼见过倭寇的，听他说起来，感觉自然不同，以洪麟的头脑眼力，或许也能够看出一些特别的东西。

“倭寇多戴兽角鬼面，装束刺目诡异，吹海螺为号，炫惑震动人的耳目；差不多每个倭寇都备有两把刀，一把长刀用来劈砍，断刃用来近战，列队的速度很快，准备进攻的时候，首领以折扇来指挥，打开来的折扇向上一挥，倭寇将刀刃朝上，刀背朝下，呐喊鼓噪向前冲锋，折扇向下一落，倭寇便同时将刀刃朝下，向对方劈过来，倘若是只顾看那新奇的折扇，便容易给他们出其不意地攻击；另外倭寇背上还有标枪，标枪的投掷非常准确，他们甚至还有火铳，训练有素，堪比正规军……”

王祺默默点头，倭寇有火铳，这装备也是不凡，单纯从武器来讲，确实与正规军队没有什么区别，无论是元国还是高丽，都只有政府军才配有火铳，尤其是高丽，元国对这边的火器控制十分严格，而那些漂泊浪迹的倭寇居然也有火铳，看来从前得到的消息，倭寇本来就是倭国朝廷的军队，倒并非空穴来风，据说倭国那边如今也正乱着，有一些失意的武士便组织起来，乘船往来高丽打劫，这些人携带的还是官军的配置，因此居然装备有火铳，这一次就是火铳打伤了洪麟，此外还有两处刀伤。

朴承基在一旁听着，虽然许多事情其实也听过，然而此时听洪麟讲起来，那种身临其境的感受便格外鲜明，虽然洪麟并不是一个口才极好的人，然而他表达清晰有条理，将观察到的细节都叙述了出来，朴承基将这些都记在心中，今晚休息时会细细梳理，将来如果应对倭寇，这都是宝贵的经验。

洪麟回到开京，休息了一下，傍晚时候，李刚达安排烧了热水，便扶着洪麟来到澡盆前，洪麟脱了衣服，却并没有跨入澡盆，因为他身上的伤并没有痊愈，有人拿了湿热的毛巾，给他清洁着身体，又清洗了头发，那一双大手细细地揉搓着他的头皮，很是舒服，洪麟不由得便要想，幸好头部只是撞击，皮肉破损倒是很小，到如今已经不影响洗头，否则身上还容易清洁，头发怎么办呢？那种油腻的，满是污垢的感觉真的让人难以忍耐。

来到红海津，脱离了宫廷那样一个精致高雅的环境，洪麟接触了普通人生活的真实状态，虽然他身为守备，条件还是比较好的，只是因为要训练士兵、检查防务，让他必须接触另一个世界的真实状况，他便知道自己从前的生活放在高丽国中，是何等的稀少，虽然如此，多年的习惯仍然是难以更改，洪麟虽然并不追求奢侈华丽，然而对于个人卫生还是相当在意，差不多每天都要洗澡。

他也听侍从背后议论：“咱们的这位守备大人，好像人家的贵族小姐啊！”

当时洪麟一笑了之，过后却也没有什么改变，在这件事上，他恐怕是很难改了吧，除非是远行出征，否则只要有条件，就务必追求干净整洁，有的时候洪麟也感到有些好笑，虽然自己自认为是朴素，然而其实要求仍然是比较高的吧。

这时，一个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说着：“洪麟，头上还有哪里痒吗？”

洪麟登时就是一惊：“啊，殿下！”

王祺轻轻按住了他的头：“你不要乱动啊，否则满地是水。”

洪麟便也不再说，王祺又给他搓了一会儿头皮，便将头发上的水绞干，用一块大大的毛巾蒙住了洪麟的头，给他擦干头发上残余的水，洪麟按住了他的手：“殿下，让我自己来吧。”

王祺“嗯”了一声，将毛巾交给他，洪麟自己拿着毛巾，擦干了头发。

双目失明真的是不便，居然连洗头这样的事都有困难，别的也罢了，看不到澡豆放在哪里，让人很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