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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生而为人(如果有人想买他的屁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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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不安;演技又必须好,好到一切的表演都发自真心,进而去说服观众。

没有这样的女主角,影片的整个故事就立不住。

就有这么巧,蓝朝遇见了花子。

蓝朝看见花子时,她刚从法庭被放出来,并让人丢了好几个臭鸡蛋。

鸡蛋清粘着她的头发,黏糊糊往下滴淌。她抬起眼,一眼似云层中破开了电光。

然而闪电是没有感情的,她的眼里也没有。那样清澈,到了冷酷的地步。丢鸡蛋的人退缩了,嘴里喃喃骂着什么。蓝朝听不见。他眼里也看不见别的人了,只看见花子。

这个女人,是为他的影片而生!

他一步上前,递过名片:“我是导演,你愿意来演戏吗?我有个很好的片子。真的很好!它、它是为你写的。”

蓝朝紧张得语无伦次。

花子看看名片、看看他,后退一步,眼神迷茫,张开干枯而美艳的嘴唇,吐出他听不太懂的一些音节。他迷惑着,觉得她似异界飘来的玫瑰标本。

旁边的人骇然望着他:“疯子!”

似乎在提醒他:她是个疯子。又好像在骂他也疯了。

“……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就是说神经病,免于承担刑事责任……是个华桑混血的杂种,连华语都说不好的!”蓝朝终于听见有好心人向他解释得详细些。

于是蓝朝张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人们惊恐的离开他,觉得他的确是个疯子。

蓝朝牵起花子的手,带她回去。

他给花子治病,整整一年。

整个剧组,也磨合了整整一年。

那一年,蓝朝最困难的时候,去卖过血,甚至卖了一个肾。如果有人想买他的屁股,他也会卖的。

可是没有。

时来运转,他遇到一个诈骗团伙,参与进去,赚了一大笔钱。这笔钱交上了花子最后的治疗费。

当他得奖后,警方直接从领奖台把他带走,判刑三年,缓三年。他没意见。他尊重法律。他也不后悔,他从来不是那么拘泥于普通道德的人。他的道德观……很难形容。

他的艺术生命却是公认的好运。花子本来就只是个半疯,治了一年,基本好了,可以念台词。

在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企业前台,一个微卷长发的女人低头,淡黄春衫,抱着文件夹,小小步走来,抬头:“——我是今天新来报道的裘真真。”

乌黑刘海下,那混和了纯净、迷惘、明澈、无情的目光,瞬间俘虏了所有观众的心。

看着她拼尽全力证明自己是最强的、是值得录取的;听她用稍微不标准的发音,重重咬字;看她摔倒在地,皮肤开裂滚出零件;听她用生命绝望地哭叫:“为什么我不是?那么你们呢?难道你们就都是人吗?!”

皮肤都皱起的老人、毛还没长齐的小伙子、刚开始发胖的大叔、眼睛像蛇一样吊上去的女人,各异的目光投在她身上,交错成诡秘的网。

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人造人的生命、努力的求得人类认可,最终失败。故事线是这样简单。但你在她身上却看见自己的无知与无助,在那些“可能是人”的身上则看见了恐怖的阴霾。当职场的残酷测试将结尾推向无可避免的惨烈毁灭,也似在观众的心上落下重锤。八十五分钟喘不过气来的悬疑,五分钟精彩绝伦的抖包袱。无懈可击的节奏背后,是对灵魂的深邃拷问。《生而为人》那年横扫几乎国内外所有大奖。蓝朝跟他的班子一举成名。他说的名垂青史,他作到了。

花子则改名裘真真,凭这一部片子拿完一串影后奖杯,随即息影嫁人,从此再没有拍过戏。

她嫁的并不是蓝朝。

蓝朝出狱后又陆续拍了几部戏,质量参差不齐,总之再也没有重现《生而为人》的奇迹。坊间有说法是他江郎才尽了。甚至有说他在狱里受了一些罪,以至于伤到了神经。

这次王大公子却力排众议,给他配了铀编剧的本子、和新挖过来的AV戏精朱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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