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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 惊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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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回到他那依旧和平如往昔的江南分坛去。

他向掌门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表明愿意跟在戴春寒左右,守此地平安。

叶孟觉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水镜观形势之激烈,毫不异于漠北,掌门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死活,甚至连这封批准的回执,都是出自他最得宠的弟子司马和愁之手。

这个世界确实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逝去而停止,叶孟觉跟在戴春寒身旁,每日周旋于各大宗门弟子之间,却丝毫不见疲惫。

等到这样过了一年,清明时他给范归灵位上香时,才依稀有片刻空闲去思考从前没有范归的岁月里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修真者的年岁通常以一个甲子为计数单位,可这短短十年,叶孟觉却觉得自己已经过完了一生。去年才过世的范归,今年他就已经有些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他跟重璋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后者难免有些惊诧:“师父,你……当真不记得他的模样了?“

叶孟觉的目光从那灵位上淡淡扫过,说出的话语却是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凉薄:“我确实应该记住他的,我曾是他的……道侣啊……”他有些费力地望这阴郁的天空,试图回忆起范归的模样,那里很快即将迎来一场大雪,可也无法掩盖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

自与魔门开战两年来,死伤者数以万计,早已将紫微宫外的河水染成了深黑色。

浩浩荡荡的雪落下来,勾起了他淡去的回忆,叶孟觉模模糊糊地说道:“去年这个时候,咱们是不是刚从江南过来?”

重璋重重地点了点头,握住了他的手:“对,那时的雪比现在大得多……乌压压的,仿佛天都要塌下来。”

“是么?”叶孟觉蹙眉,仔细思索着,“我在雪地里行走,好像是为了什么人?应当是范归罢,得知他的死讯,我该是很伤心很伤心才对……重璋,为什么现在想起来,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难过了?!”

重璋眼光烁烁,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哀伤:“这说明……师父你已经从往事里走出来了,这是好事……是好事。”

叶孟觉缓缓地摇了摇头,手指从范归的灵位上缓缓摩挲而过:“这不对……这不对劲,我好像忘了他,为什么……我不该忘记他的。”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突然又抓紧了重璋的手:“你是见过他的对不对?你也知道我们的事情,重璋,你告诉我……为师当年和他经历了什么?”

重璋怔怔说不出话来,他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半晌只得苦笑道:“师父你忘了,范师叔不喜欢我……将我派去了观内,你们的事情……我并不十分清楚。”

叶孟觉这才松了手,他撑着脸想了好一会,终归是一无所获,只得黯然地垂下头去:“罢了,你以后每日清晨记得提醒我,要为他上一柱香。”

重璋轻轻点了点头,到嘴边的话语却又咽了回去。在范归过世之初的几个月中,叶孟觉便是日日清晨为他上香祷告,只是后来……他忘了。

他服侍叶孟觉睡下,自己则是小心翼翼地掩了门,去了戴春寒的书房。

彼时月至中天,雪已渐停,一轮明月见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仍是隐于乌云之后。戴春寒很是喜欢重璋,便任他自由出入,从不命人阻拦。

这里原先是范归的书房,如今一年下来,格局虽未变化,但细节却早已添上了戴春寒专属的味道。

譬如那炉中所燃的沉香,有一种古朴而温润的气息,与当年范归爱的辛辣香气截然不同。

重璋足不沾地,早已修炼至踏雪无痕的境界。他几年前受了陆远灯一掌,却是因祸得福重塑经脉,如今早已是水镜观新一代弟子中最为出众之人。

“你这个时辰来找我,想必是有要紧事的。”戴春寒头也不抬,继续审视着兵力部署。

“是,师父他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将范师叔忘了。”

“都快一年啦,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戴春寒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疲惫。

“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我听说下个月陆师叔会来此视察。”

戴春寒眸中精光一闪,缓缓道:“他一定会见到孟觉,但这件事情,绝不能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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