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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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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德依然不怎么出门,逢人还爱装瞎。他用他显得无奈好笑的方式来保护他的妈妈,就像席归星对他所做的一切。

阿嘉德唯独的出门,就是去向花匠偷师。

这里的花匠是个年轻的清秀姑娘,也许阿嘉德觉得自己的偷师行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或许是一种世人对美丽的宽容。

阿嘉德很喜欢与席归星分享他的一切。他没大志气,从来围着妈妈转,因此从他口中说出的实在乏善可陈,其他能被提及的人就显得尤为例外。花匠女就是为数不多之一,频繁的次数甚至令席归星诧异。席归星知道了对方叫小依,性格内向腼腆,是自然分娩中的幸运儿,还有一位浪漫的恋人。直到最后,至始至终默默倾听的席归星倏地松了口气。

他的心突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妈妈,”阿嘉德目光炯炯,“我那天看到他们接吻了。”

“就像我们一样。”

因为他眼睛的颜色,阿嘉德的注视总是热烈又真挚。他会好奇与困惑,他的身体的确成年,但他来到这世界看过的星辰夜数却又切实得短,他可以依靠虫族的传承在虫族的社会游刃有余,但与人类为伍,许多事情还懵懂跌撞。也许是这样,让席归星很难用人类搪塞的话语回答阿嘉德,但人类的劣性,回避、尴尬、羞恼,依然在席归星的脑海作祟。

“是么。”人类淡然地应了声,目光却不自觉偏移了他们之间彼此注视的航道。

席归星应得比较短促,试图以这种拖慢速度的方式博得更多思考的时间。阿嘉德似乎发现了,他倾身来,竟然强势捏席归星的下巴逼他回头正视。

“妈妈。”阿嘉德沉声。

他有他自己的思索与沉默,他正在接近这个世界,包含爱的恨的真切的虚伪的,他强大却赤条地来,即将接受一场盛大考验。出题人甚至不是席归星,席归星既不是他的敌人对手,也做不了他的应援后盾。阿嘉德懵懂又偏生无迟疑,就这样选了一步步接近爱的核心,学习他这一生本不用学习的本领。

他还是有些踟蹰吧,要鼓励也要印证,所以阿嘉德维持着他与妈妈这样咫尺间的距离,用他唇贴合席归星的唇。

在唇齿依偎间,呢喃无限偏近爱语。

“吻是什么?他们是情侣,所以接吻,难道世上仅存这一种可以接吻的关系吗?他们说,情侣因为相互喜欢而结伴;我与妈妈必定相互喜欢,也一生都会结伴,可我好贪心啊,不太想妈妈在我的生命里更改身份,又喜欢和妈妈像现在这样接吻的感觉。”

阿嘉德退开些许,但很快又着迷地重温。他吻得很细致,席归星的沉默与不主动给予阿嘉德自学摸索的机会。他是迟迟不肯长大的孩子,又是过于年轻的温柔恋人,他的汲取是幼年本能的保留还是爱欲的浪漫。

虫子有口器,那么相似的虫族是否也在自己的口腔中衍化保留了这一特征。席归星被阿嘉德一下下地吸吮与舔舐,席归星要窒息了,但这窒息却未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他只是被温柔溺毙。阿嘉德的情绪传染给了席归星,他们接了很久的吻。

最终唇齿分开时,席归星口中仿佛全被阿嘉德的气息浸透了,人类目光虚空怔怔,坐在床上难得表现出一种迷茫。

难道爱和吻都排外,只有唯一样本?

“我不知道。”

他好像一下子不再强大与冷漠,不再是雪山,不再高不可攀,变成了没有刺无法保护自己的玫瑰,以及从来没想过沦陷爱情的普通人类。

阿嘉德说,他也是啊。

然后他们被蛊惑,再次接吻。

这种蛊惑在夜深人静,当夜晚的绮丽如潮水般退去,白天他们还是虫族与人类,拥有最亲近又禁忌的关系。当阿嘉德以为他的吻可以随心所欲,得到的却是席归星沉默回避的回应。尽管妈妈对他的拒绝没有任何强硬,但阿嘉德还是被深深地受伤。当他饮下妈妈的吻,就注定流淌的血被偷天换日成爱情,他的妈妈仿佛一下子掌握了他的命脉和要害,强大如阿嘉德,此刻又变回了那个弱小的虫子。

虫眸明亮,是每一颗星辰坠落时最耀眼的璀璨,阿嘉德静静地退开了几步距离。

“阿璨……!”

席归星忽然很懊悔很愧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对。他下意识地喊住阿嘉德,但阿嘉德对他摇了摇头,用支离破碎的温柔依然宽慰着妈妈。

“没关系,妈妈,没关系的。”他说服席归星,也要说服自己,他缓慢地往后退,“妈妈,我出门了。”

他离开了,席归星的星星离开他了。

这只虫子是藏匿在这栋小楼的影子,可他才是支撑家的顶柱,现在,这栋房子和席归星都要垮了。席归星想到了阿嘉德的那根荆棘脊骨,想到它的含义,那是雄虫最后自保的手段,现在它没有穿破阿嘉德的血肉,但切实地扎穿了席归星的心。

他的小虫子他的星星走了,他不要他的妈妈,席归星现在是最可耻的人类,无比希望他曾经一笑了之的称谓还能够替他挽留回他的珍宝,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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