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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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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归星只叫阿嘉德把那些画拿来他看看。

“真的?”

如果虫族是哺乳类并且外化出特征,那么阿嘉德一定摇尾巴晃耳朵了,他会是这世界上最被喜爱的生物。但他依然是席归星的最爱,他在席归星这里不是因为那些假设的耳朵尾巴才可爱。

席归星说:“都画我了,那让我看看吧。”

阿嘉德高高兴兴地捧到妈妈眼前,他根本没有谦虚的概念,他以为他的爱和他的爱人一定是最好的,画笔画纸不过是一种见证。阿嘉德眼睛里闪烁着期待,还不待席归星看完他所有的画,就问了好几遍“妈妈你觉得我画得好不好”,他的雀跃已经忍不住了,就等着席归星一定给他的糖,但虫子没想到妈妈失笑地把画叠好递回给他。

“唔……阿璨尽力了。前头不是说不学了吗,那也好,这几天你有时候忙忘了,花都是我帮你浇的水。”

妈妈不该夸他的吗!

阿嘉德整个人傻了,他听出了席归星话语里委婉的意思,顿时抓住席归星的袖子,嘴巴张阖明显想说什么又一时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画得不、不好的话,那我还是再练练!这次给妈妈看的不算,妈妈你忘记!我马上就会画得很好看的。”

他简直不像一只虫子。无论他是不是虫子,他在席归星心里只是阿璨。甚至不是阿嘉德,只是席璨。

席归星端着,看阿嘉德在他面前求情讨娇半天,才仿佛被阿嘉德闹得受不住、心软一般地改了口。

“那就还学吧。要再找个老师么?”

阿嘉德摇头,他倒不是怕了,但开始觉得麻烦,甚至忧心忡忡在多虑:大家都肤浅地喜欢皮囊,那妈妈这样美丽,也许下一个莫须有的绘画老师就会爱上席归星了。

阿嘉德又把才丢出去没多久的那些画具和教材拾了回来,席归星帮他,收拾得差不多后跟阿嘉德说好他出门买菜。

席归星出门前回头了一眼,阿嘉德正蹲在地上哼哧哼哧把每一样东西擦干净归位。虫子很认真,席归星笑了笑,知道阿嘉德依然是想学画画的。那何不如小小做一回“坏人”来成全阿璨呢。

……

晚间时候,阿嘉德吃着饭突然脸色一变。

“他怎么会知道妈妈的……秘密。”这才是让虫子心急如焚的最为关键。

阿嘉德犹疑、不确定、甚至有隐隐的质询,他眼冒火光牙关紧扣,爱情未免让他变得太可爱也太不可爱了。而这可爱与不可爱,只在席归星偏心的一瞬间。

席归星这个当事人反而太镇定,他吃饭:“他也是和我一样的人,同类之间,没什么奇怪。”何况那是一双画家的眼睛。

席归星觉得不必说明白,事已至此,不必过分纠结对方如何知道的。他早就不知不觉做了意识的叛徒,和他说来残缺的身体和解。

但阿嘉德好在意。他阴沉着眉眼,更不能接受有人与妈妈类似,他实在霸道了,他的爱要举世无双,爱人也要捧上神坛。他还太年轻了,年龄年轻,在爱里也年轻,但他年长的爱人与他相反,早早就承认自己没有那么绚烂的平庸。

晚饭间席归星的那些话并没有起到作用,虫子吃完了饭还是坐在原位,他一直坐着,沉沉心事把他压在那里,席归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来到阿嘉德身前,开解他这在爱情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爱人。

人类温热的唇贴来,他嘴上从来不作好,有时还故意坏,可当他来吻,才知道那些都要去伪装看待,他是那个最好的人类。这吻一连吻了好多下,阿嘉德才丢盔卸甲地张开口,与妈妈交换了温柔的吻。妈妈要他平静,妈妈要他明白,待阿嘉德反应过来,他用以抵御的尖刺就这样拔个精光。别的雄虫一定会大肆嘲笑他,做了第一个在爱里卑躬屈膝弯腰的虫子。但阿嘉德抿着嘴角,初初明白一些苦涩但依然为妈妈笑了。

“妈妈亲我,我还怎么生气。”

席归星听了轻声一笑。这是给阿嘉德的甜枣,他立刻把蹲着的妈妈拉进怀里,像怀揣什么宝贝一样两只手牢牢抱着。

身下只是普普通通一把靠背椅子,要承这样挤挤挨挨又盛大的情意,未免太难为它。可两个人都不爱它,窝着挤在一起要爱情在此遍地生花。

席归星替阿嘉德顺了顺遮挡眉眼的长发,席归星他自己蓄长发,但为阿嘉德练了一手剪发。这阵子折腾了个遍,倒把这件小事忘了。

“待会去拿剪刀,给你修修头发。”

席归星揉了下阿嘉德的眉头,阿嘉德脆生生应好。

“阿璨,”那揉开后的舒展眉眼毫无阴霾,让席归星忍不住再吻了吻。人类像在吻什么关窍。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也不能独一无二特别,但你看我特别,这就够了。”

这个最好的人类,此刻却在说他不够好,还承蒙喜欢表示谢意。阿嘉德心里酸涩,不算全然难过可也不甚开心。虫子一直以为爱就是爱,靠纯粹为美取胜,但爱人永远先他一步得到真谛。阿嘉德不喜欢这样的真谛,依然固执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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