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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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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老板娘报了警,三人被带到派出所,连民警都觉得好笑,孙姝予二十四小时之内来了两次,最后一次居然自己也进来了。

念在都是邻里街坊,都知道孙姝予为人,因此没太为难他,只简单做了笔录,赔偿老板娘店内损失即可,至于兄弟间的家务事,更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劝说几句也就不了了之。

阿遇是个没身份证的黑户,情况稍微棘手了些,只得先采录指纹信息,民警多问了几句,问阿遇原户籍在哪,孙姝予吞吞吐吐,怕惹麻烦,只随便编了个理由,说会尽快为他办理身份。

处理完一切已是下午,三人兜兜转转,竟在同一时间又回到警局门口。

孙旭一瘸一拐地跟在他们后头,民警见他还能站得起来,便叫他自己去医院。

孙姝予也没好到哪里去,脖子上被掐出一圈手印,说话声都带着嘶哑,他肩头耷拉着,不像普通男人那样肩膀宽阔,从背后看还有点颓,不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孙旭冷静下来后开始后悔。

他是很讨厌孙姝予没错,可这么些年过去兄弟二人之间从没动过手,孙姝予单方面的逆来顺受忍气吞声让他愿意对着这个怪物一样的哥哥“心平气和”些。

只是他的心平气和带着敷衍的怜悯与理所应当的剥削,在父母毫不避讳的偏颇下,好像孙姝予就该让着他,孙姝予就该为这个家奉献。

孙旭不明白,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这次孙姝予又不愿意了。

父母是牧羊人,他和孙姝予都是圈里的羊,他不明白一头温顺吃草,割毛时百依百顺的羊羔,那偶一为之的勇气从何而来,他看着孙姝予这头羊对着栅栏愤怒冲撞,徒劳无功地宣泄嘶吼,可有什么用呢,他不回圈吗,不回家吗,到底是一家人,孙姝予再生气,还能去哪里呢。

他想不通孙姝予的改变,更接受不了父母连同自己,可能在孙姝予心里还比不上一个傻子的可能。

孙旭抬头,看见阿遇那傻子围在孙姝予身后,毫不顾忌地拉着他的手,一叠声地问他痛不痛。

孙姝予没有回答,而是回头平静地看了眼孙旭。

孙旭被他这心灰意冷的一眼看得心惊肉跳,突然想起孙姝予高考那年发生的事情。

那年父亲成为下岗大潮中的一员,一家四口的生活重担都落在大字不识的母亲身上,她去给人做些针线活,微薄的收入只能供得起一个大学生,他们想把这个机会留给甚至还未高考的孙旭,让孙姝予辍学。

他们交不起孙姝予大学的学费了。

孙姝予哭着求父母,“让我读书吧,求求你们了,我只要一个学期的学费,剩下的钱我自己想办法,以后我赚的钱都给家里,你们给我一点钱吧,我会报答你们的,我真的只需要一点点钱就可以了。”

他们无动于衷地看着大儿子毫无尊严的流泪祈求。

孙姝予不断重复保证自己真的只需要一点点钱就可以了。

父母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晚饭后,把孙旭叫到了房间里一起商量。

孙旭坐着,无所谓地听,其实他不太明白,明明是在谈孙姝予的事情,为什么不把他本人叫过来听呢。

孙姝予读不读书,关他什么事情啊。

孙旭心里很不耐烦。

父母毫无避讳地当着他的面谈论孙姝予的异常,母亲说家里实在没有钱了,父亲抽烟,说孙姝予身体有毛病,还是得当个姑娘养,姑娘不用读书。

母亲又问以后是让孙姝予娶老婆还是嫁男人,父亲这次没再抽烟了,红点明明灭灭,直到烧着烟屁股,父亲才再次开口。

“娶老婆得准备聘礼,嫁男人是收别人家的钱,他长得好,会有人看上的。”母亲陷入沉默,父亲又突然哎了一声,松口道,“……看他自己吧。”

父亲捂住脸,五官一皱,好像是想哭,带着黑泥的指甲狠狠把烟屁股摔在地上。

“怎么就我们家摊上这么个事啊!”

孙旭突然开口,“他想上学,就让他去啊,不上学怎么挣钱,不都说了只花家里一个学期的钱,以后好工作都要看文凭的。”

父母面带犹豫,被孙旭口中说的“不上学怎么挣钱”所打动,终于还是松了口,咬牙为孙姝予拿出部分学费。

孙旭起身出门,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孙姝予。

当时他的眼神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心灰意冷,眼里虽水光潋滟,眼泪却落不下来,他毫无波澜的眼神里承的是一滩死水。

这眼神让人胆战心惊,忍不住心想:原来孙姝予也是有脾气的。

他现在的身影像极了当年的情形,不同的是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

孙姝予似是有话要说,可最终却深深地看了孙旭一眼,连句好自为之都十分吝啬,拉着阿遇与他背道而驰。

孙旭突然有种预感,父母搭的羊圈再也困不住孙姝予这头羊了,孙姝予再不会他偶尔展露的“兄弟温情”、“心平气和”而为之动容。

周围人指指点点,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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