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以后是你欠我(2 / 3)
今早还有些愧疚不忍,不过是大半天过去,发生了什么?
蒋今潮找到了他冤枉蒋家的证据?
不对,他应该越调查越接近真相,不至于如此。
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脱衣服。”蒋今潮呵斥道。
戴闲庭觉得更不对了,因为蒋今潮没有侮辱他,他坐起来想拉开衣带,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抬头看向蒋今潮。
蒋今潮却扭着头一直不肯看他,视线指向虚空中一个点,迷茫不定,殿里安静了许久,他才发现戴闲庭没有动。
他躬身扯开戴闲庭的衣服,戴闲庭发现他的手指在发抖。
这样一双抖得不行的手,鞭打他的时候却仿佛鞭下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团死肉,带着倒刺的皮鞭在他皮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疼得他喘不过气。
鞭子挥起的声音很响,带着风,他伏在地上,从脖子到小腿,暴露在上的部位没有一处被放过,背上臀上挨得打更是让他恨不得没生那两片肉。
他想求饶,勉强能动的手臂在地上扭曲地移动了许久,都没有够到嘴边,被胡乱的一鞭子扫到,等他能说话的时候,脸上都蹭上了鲜血。
“蒋、蒋浪,你是今天才死了爹么?”戴闲庭恶狠狠地在鞭风的余隙中咒骂,声音小得让自己绝望。
蒋今潮却停下了。
“戴闲庭。”他蹲下身低吟,“对不起。”
这是发得哪门子疯!道得哪门子歉!
戴闲庭想质问,却没有力气,身上渗出来冷汗,蛰得每一道鞭伤都在痛,自从逃出了那个活地狱,他何时挨过这么狠的打?
“对不起。”蒋今潮重复道。
戴闲庭忽然意识到了异样,他睁开眼抬头,看到了蒋今潮他真的很难过很歉疚,和晨起的态度差了可太多。
“你知道……”可他没问出来,被捂住了嘴。
“是孤做了小人。”蒋今潮吻着他汗湿的额头,珍而重之的一下,“但是对不起,这个小人,孤要做到底了。”
他提着鞭子站起来,狠狠心不去与戴闲庭对视,踢了他一脚让他翻身,说道:“你被刑部带走之后,不要认罪,等孤做完眼前事,想办法让你出来。”
然后这一鞭,他甩在了戴闲庭胸膛上,细嫩的皮肉根本不经打,有血珠从艳红的鞭痕里沁了出来。
戴闲庭胸膛里一阵闷痛,还笑,莫名的共鸣让里外的痛更加剧烈,可是他忍不住,他满背的伤被压在身下,喘息都断断续续,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明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怎么,王爷是怕打罪臣打得太轻,耽误了您做贤王是么?”他肆无忌惮地讽刺着,“那光鞭子算什么,去深狱里挑挑刑具啊!”
蒋今潮只是沉默着落鞭,空荡的寝殿里回响着鞭子划破风又落到皮肉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也捶在他心上。
他还没能控制大理寺和刑部,他手中的权势只是一具空壳,锦绣其外罢了,戴闲庭落到别人的手里必然讨不到好,他先动手总有分寸一点。
——不是,他就是怕被议论宽容一个罪人,失信于朝臣,他要堵了那些言官的嘴,用戴闲庭一身伤说看啊,他没有包庇他,他动了刑的,可是没问出罪。
比起戴闲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你爹当初落在我手里,我先给他上了遍杀威棒,鞭刑就当洗洗皮子,烙铁用来止血,还有针刑十指连心,梳子、咳咳……你知道梳子是什么么?”戴闲庭看着蒋今潮,忍着遍身的痛,一字一句地说道,确保蒋今潮能听清每一个字。
蒋今潮能想象出那些残忍的画面,和蒋巍温柔地抚他的发顶,抱他上马,给他讲故事的画面相交织。
只是从魏阳王叔那里问清的残忍真相,让那些温馨画面蒙上一层阴霾,记忆里父兄满身刑伤跪在刑场上被斩首之时,脊梁似乎也不再那么挺直。
他随之想象了一下戴闲庭被上刑的场景,瞬间不寒而栗。
他感到了恐惧。
他已经失去了蒋家的家人,他还要把养他三年、教他文治武功的戴闲庭送出去,很可能是去死……他还剩什么呢?
蒋家绸缪多年、贪赃受贿、暗中囤兵,不惜将手下军务弄得一团糟,所图的权势么?
他再也挥不动鞭子了。
戴闲庭遍体鳞伤躺在地上,他扔下沾满了血的刑具,跪倒在地,上身伏在他身上,忍了又忍,终于没哭出来。
他坦白:“魏阳王叔骗我,你是为了权势、取信于赵项做局坑害了蒋家,收养我是因为逗我好玩,我又无力反抗与你,就像猫逗弄老鼠却并不立刻杀之,几年来,我深信不疑。
“所以我一获权势,就要囚你,给你定罪,偏偏你不知为何烧了卷宗暗中调任当事官员、甚至我娘与堂姐亦不明不白死于流放途中,更显你心虚,要不是翻了你其它经手案件的卷宗,和国库两年前的入账记录,我就要一直糊涂下去。也许等到实在翻案不能的时候,才能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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