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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之後 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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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袋都无法将他的体温控制下来。

鹿洋独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已经换了乾燥而温暖的衣服,手脚上轻微的擦伤也被家庭医师小心仔细得包紮好,他呆呆得望向穆承雨房间的窗户,四周安静得宛如一种无声的谴责。

但没有人谴责他,胡竹小姨没有,医生,和管家也没有,昏迷前的承雨哥也没有,就连心焦如焚的城哥也没有。

白杉城在夜半的时候,敲了他的门,走了进来,鹿洋知道他是从承雨哥的病床前走过来的。

鹿洋绷紧起神经,惊惧得闭上了眼睛,瑟缩着等待着城哥即将发泄在他身上的愤怒,以及他罪有应得的责骂。

然而白杉城却出乎意料的,做出他意想不到的事,他在他的面前缓缓得跪了下来。

白杉城双手伏在鹿洋的床榻上,垂下头,以一种惶然无助的声音,颤抖不已得向他低声乞求。

「求求你,鹿洋,我求求你……不要,不要把承雨、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一点,有可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的机会,都不要再让它发生……」

白先生的公祭在即,军政商三界各方大族都给予高度的关注与礼遇,蓝氏自然有受邀公祭,蓝鼎荷将代表整个家族前去追悼。

这日早上,手握重权的蓝氏继承人在公司顶楼的空中花屋中苏醒过来。

天还未亮他就起身着装,换上一袭简约的黑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得梳理到额鬓後,从玻璃墙壁的反光中,赫然伫立着一位高挑俊美的男人,每一寸细节都镌刻着盛气凌人的成功,以及无懈可击的矜贵。

他望着整座花屋里空秃秃的银色树枝,顿时感受到一股萧索而孤寂的凉意,若是这些独眼藤能开花,哪怕只是一朵,承雨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对他露出一朵笑靥的。

他已经多久没有看到承雨对他笑了……

光阴似箭,悠悠晃晃也十数载过去,他如今站在了最巍峨的高峰俯瞰这座浮华喧嚣的城市,才懵懂得体悟到:原来不是他站得越高,就能拥有越多的东西。

不是因为白杉城无法好好珍惜,他就有资格理所当然得去掠夺。

他的思绪拉回了十多年前,那段覆盖了许多灰尘和裂痕的记忆底片。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在家中不受重视的孩子,虽然是嫡出,不过母父早逝,再加上当时父亲的情妇掌管了家中的大权,他身为蓝家唯一的Alpha少爷,身处湘城,却连校园里的太子圈都混不太进去,若不是白杉城肯主动把他招进来,他可能真的就会让家族蒙羞,成为贵族圈的一大笑话。

除了白杉城,对他最好的人,就是那个总跟在白杉城旁边的Beta少年了。

每次读书会,承雨都会亲手一笔一画得将重点笔记书写在白纸上,然後拿给白杉城参考,而蓝鼎荷总会在散会之後,发现那些笔记散落在书桌的各处,有些甚至还掉到地板上,工整的字迹上充满了被随意翻阅的摺痕。

他等大家都走了,便会一张一张捡起来,放到资料夹里收藏。

直到有一天,穆承雨注意到他的成绩非常出色,总是名列前茅,便带着怯意笑着询问他,可不可以看看他上课做的笔记。

从此之後,穆承雨便常常无条件得获取了蓝鼎荷精美制作的上课笔记,并互相交换讨论,每次承雨笑着对他说谢谢的时候,蓝鼎荷总觉得那样的笑容是甜的,没有比他更甜的东西了。

作为答谢,穆承雨问他有没有喜欢什麽东西,他可以画一张画送给他,蓝鼎荷只是沉静得凝视着穆承雨的笑颜,这个问题根本无需多加思考,但他还是装作思考了很久。

最後,他低声道:「你画一只孔雀吧。」

穆承雨却做出了苦恼的样子,一双浅棕色的眉毛拢在一块儿,让人情不自禁想伸手替他抚平:「我……不太会画孔雀,不然这样好了……」

穆承雨拿了一只蓝色的笔,略为生涩得在白纸上描绘了几下,他突然抬起眼眸,专注得盯着蓝鼎荷瞧了一会儿,展颜一笑,又低头开始图画。

蓝鼎荷坐在穆承雨两步远的距离,专心致志得等候了一阵子,才看到穆承雨笑眯眯得凑近了一些:「画好了。」

蓝鼎荷喔了一声,接过了画纸,却仍旧将目光延迟在承雨嘴角的笑靥上。

「你不看看吗?」穆承雨歪着脑袋,有些忐忑得摸上了画纸:「画得不太好呢……」

蓝鼎荷这才低头阅读了承雨的画作:确实还是一只鸟,只不过不是孔雀,而是一只没有孔雀尾巴的鸟,看着倒有些像鸽子,身材圆滚滚的,头顶上有几根呆毛,表情也很傻,却很写实,生动得宛如下一秒就能扑翅飞出画面。

「你喜欢吗?」穆承雨仰头询问他,是充满真诚,单纯的疑惑。

他喜欢,他喜欢了一辈子,深埋在他的心脏里,流淌在他的血脉里,心搏每一分每一秒的怦动,融成了他血液的颜色。

因为穆承雨不爱他,他就将展屏之後,最奢华美艳的羽毛拿做武器,去征服他。

然而那只蠢笨的小鸽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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