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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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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幼细,按不住骨笛上的孔洞,勉强吹了几下,别说乐声了,就只有“呼呼”的吹气声,“好难学啊…”,小时容不满地嘟囔,把骨笛递到闫珉嘴边,“你来”

闫珉从来不会拒绝他,他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按住孔洞,幽幽地吹了起来。小桥流水,城镇人家,温柔的小调用骨笛吹出别有几分缥缈之味。

回宫后,时容终日被困在长宁宫,心中苦闷,也试过用宫里的玉笛,只不过他不知道那曲小调的乐谱,只能学着内宫的靡靡之音,实在是令人烦厌的声音,后来玉笛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这是闫珉的骨笛。时容仰头看着远处森林里被骨笛惊飞的鸟群,他要往那里走去。

天色渐暗,时容双手环住自己,嘴里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白的,也得亏这寒冷的感觉,反倒让脚上各种零碎伤口不痛了。他低头看了看,原本雪白的脚背有不少划痕,血渍混着泥污,更不用说脚掌了。

不能停,一停下,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可祸不单行,夜晚的森林本来就是黑暗的,只有些许月光和星光透过叶间落下,而现在,森林落满了树叶的泥土中,慢慢升起了一层白雾,这些雾气无毒,却也让时容完全看不见了。

时容在雾气中睁大眼睛,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被树根一绊,整个摔倒在落叶上。再次站起来时,早已找不到方向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走,也不敢就这么不动了,只能更紧地抱紧自己,希望从中能汲取一点暖意。

就在此时,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看不见东西后,听见的声音会更加明显,时容下意识地朝着那丝声音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越往那边走,声音就越明显。

那是一首温柔的曲子,流水汤汤,言笑晏晏,跃出的音符不似竹箫深沉,竟也有哀戚悲切之感。

这是骨笛的乐曲,可这是真的吗?时容咬着牙往那边走,脸颊被眼泪弄得湿湿的,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脚下的落叶突然消失了,他踉跄几步,踩到了一层刚好没过脚踝的水里,这是一片温柔开阔的水,就连石头都被冲刷得圆润,一颗颗的铺在水底。

白雾在浅水上逐渐散去,时容又能看到星光了,天上的银河倒映在水面,仿佛置身于苍穹。

他继续在水中往前走去,乐曲的方向似近又远,像在苍穹的尽头,又像在咫尺之间。

这条路他走得太久了,脚下越来越轻,怕惊醒了这场幻境。时容看着远处岸边一块平滑的巨石上,上面坐着一个男人,他一腿屈起,另一腿舒展在石面上,手中横着一根笛状的物件,放在唇边吹着。

时容走不动了,他看着那个人影,瞳孔放大,像被抽取了魂。

闫珉似有所觉,他停止了吹奏,抬起头。

“你是什么人?”,他把骨笛收回怀中,拿上放在一边的长剑,翻身跳到水里,水面泛起一圈涟漪,扰乱了倒转的星河。

他一步一步都像走在银河之上,闫珉皱着眉,另一手按着剑柄,“说话!”

时容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眼睛干涩生痛。

闫珉停住了,双手一松,长剑跌落到水里。他看清了站在水中之人的脸。

他屏住呼吸,不敢再走近了,这是幻觉,还是时容冤死的鬼魂?

“…容儿?”

“是…”,时容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有发抖的气音,他惨白的唇瓣哆嗦着,“是我…”

他再也站不住了,跪摔在水里,膝盖重重地撞到卵石上,但他的眼睛还是在看着闫珉的,一刻也不敢移开。

闫珉手脚像是麻痹了,眼前人像倒在变成了碎片的天空里,下一秒就要沉下去了。

感官都变得麻木,他无法控制地几步冲上前,半跪在水中,抱紧这个长得急像时容的人。

时容愣愣地被他锁在怀里,温热的触觉从躯体相连处流入四肢,他悄悄地抬起垂在身侧的手,抱住了这人的后背。

“别动,”,闫珉的声音很轻,但手臂抱得更紧了,几乎要把他的腰这段了,“在离开之前,让我抱一会。”

闫珉心中痛极,眼眶通红,灼热的泪水从脸侧滑下,滴到水里。不管这是鬼魂还是什么,都不要走,不要再离开了,他愿意长眠在此地,只要这个苍白的幽灵不要走。

“我是真的,”,时容轻抽了口气,让夜风把胸腔的苦涩冲散,任由眼泪涌出,“兄长,容儿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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