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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通判谢大人。”苏大人先开的口介绍,然后他将一摞书简和一个沉甸甸的盒子推到顾怜玉手边:“前些日子你说庆州的盐铁税务出了纰漏,恰好谢大人新年入京朝贺,本官细细问过了应当是无错的,顾小姐你怕是哪里漏算了,再回去看一遍吧。”

顾怜玉将在原地,她当然懂苏大人是什么意思,让她帮着做假账呗,和官员打了那么多年的交到,好坏她都遇到过不足为奇。真正让她震惊的并非苏大人的要求,而是一旁的谢大人,除却一身的官服他和谄笑着的表情,他几乎和月芳长得一模一样。

“苏大人……我本就不是官场上的人,既然我算错了,便是没能力帮大人办好这差事,正巧谢大人也在,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顾怜玉拜过苏大人退到门口,她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拿,只想赶快离开:“再说我这三五日也就要启程回扬州了,实在帮不上大人更多,为表歉意就将顾家城东那间大院,当作苏小姐婚仪的贺礼送个您吧。”说完她根本没给两人留她的机会,脚底抹油便跑了。

她才不傻,再偏僻庆州也是一方州府,盐铁税上出现那么大的纰漏,她要是掺和了事发便是做替死鬼的下场,今年的长盐引就算拿不到也不过只影响两三成的收入,若是掺和进朝廷的贪污案里,哪里还能保全性命。

只是谢大人明明是和月芳完全不同的人,可偏偏一张脸相似的让人恶心,若是她没记错,月芳本名姓谢……

晚风呼啸着掀翻顾怜玉的兜帽,将她的耳朵都冻疼了,可她完全没顾及,脑海中被不安的念头占据。

11

月芳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年冬天的第几场雪了,就好像一直没停,下的太久。临近年关原本倚竹楼的生意就不好,月芳比旁人更差些,于是为了省钱,鸨父连炭火都给他撤了,屋子里晚上像是冰窖,冻得人难以入睡。快到晌午时他才睁开眼睛,坐起来时却只觉得头痛。这时候染上风寒,鸨父会不会任由他病死在楼中呢?想到这茬月芳不仅没怕反而笑了出来,他在此间浸淫这么久,怎还会妄想自己能够全须全尾的出去。

“月芳哥哥,顾姑娘来找你了。”长映见月芳醒了,端了水过来帮他洗漱。

这孩子倒还是心善,不知想得什么法子弄来了热水,月芳将帕子按到水里有些疑惑,她白日里来找他是做什么呢?他想不出来,便不再自寻烦扰,只对长映吩咐了句:“让她等我片刻,我梳洗完了就去见她。”

鸨父对月芳是苛待的狠,可对顾小姐这样的客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的,雅间里有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有茶有棋,就连熏香也是她喜欢的当季的落梅制成。

“顾小姐这么早来是为何……咳咳?”月芳被冻了一夜,又没来得及用早膳,顾怜玉不喜他用脂粉,因此脸上倦意掩饰不住一眼便让她看去。

“我……”然而顾怜玉却同往日里不太一样,她话说了一半却又闭上口,犹犹豫豫的模样反倒更让人担心。

“怎么了?”月芳用袖子咽了唇将气喘匀,眼神倒是先流露出对她的关切。

顾怜玉用力将手拍到桌上:“我前日在京中遇见了谢均,庆州通判谢均,你哥哥……”最后三个字顾怜玉说的越来越轻,因为她看见月芳的双眸从听到那个名字时起便迅速冷下去。

“月芳不过一介娼妓,怎敢同官府中人攀亲。”他面上说的平淡,袖中藏着的手却在发抖。

“通判也不过五品。”顾怜玉小声嘀咕一句,上身朝着月芳探了探:“从未听你说过家人还在世。”其实不想提原因也不难猜,若是兄友弟恭,谢均又怎会让月芳流落此地那么多年。

“这一切同顾小姐无关,那位谢大人如今怕是连我死活都不知晓,你不必过多操心。”月芳淡淡笑道,看上去完全是在谈论旁人的事一般。

可顾怜玉来并不是想听他说这些的:“月芳,我来是想告诉你,今年事情有些麻烦,我待不了多久便要走了,知道这些是意料之外,但既然你说不重要便不重要。”说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几日消息太多,我整理许久,思来想去我还是想赎你……”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月芳打断:“顾小姐你是在同情我吗?”同情,或是可怜,无论哪一种都没有必要,他非君子,是他配不上她:“月芳既不想依附于你,也不想拖累于你,只要我还在楼中你便可随时来,这样便足够了。”

顾怜玉如何听不出来,他这是赤裸裸的拒绝了:“是吗?可……”她没那么容易放弃,还想再争取一番。

“月芳哥哥!顾小姐对你那么上心,你就跟她走吧。”再顾怜玉要继续的当口儿,小长映红着眼睛闯了进来,也不知他在门口偷听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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