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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呜地一声,两手紧紧搂住肚皮。这腹正是绞紧发硬,愈摸愈痛,愈痛又愈摸,他两个膝弯瑟瑟地颤几回,就支持不住,直直砸在地上。

“哎……嗯……”眼见前面便是娘娘庙宇,阿原全身力气都用在齿上,紧咬了牙关,不敢泄出一点儿声音。肚里头一阵紧,一阵松,像也容纳几方海水,在腹中搅得天翻地覆,又急又猛地顶撞宫壁。

风雨夜……又是一个风雨夜……海水撞上船板,几乎将它一下子掀翻过去……

宫缩正似暴风中的浪涛,每一零星的休止俱是为下一次冲击积蓄力量。

稳住!收帆!收帆!不!来了!又来了!

痛,除了肚皮闷疼,股间又锐痛,这肉肚儿裹着什么硬物,推着挤着它往下拱,硬要塞进胯骨间去,生生就顶开他闭塞的股缝。

船漏了!快跳!下水!

阿原双手猛地嵌进土里,几乎是在地头又抠又刨,终于抓住两株勉强高一些的枯草,借力一挺肚皮!腹中痛得更欢,挤得更猛,他窄小的衣衫几乎崩裂,大肚撑开了系带,又露出里衣和半截狰狞肚腹来。再用力!再使劲儿!两只汗津津大脚满是土灰,又踹又踢,连大腿上也热热淌下汗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额……啊哈……”汗滴霎时被热流盖过,清白水液刷一下打湿双腿,阿原身子一松,觉胳膊又酸又软,手也握不住了。

船,连带着几天捉来的鱼,很快就沉得再望不见。他没有功夫害怕,更来不及掉泪,又一个浪头就跟着拍来。苦。海水咸得太重,只能感觉到苦。先是灌了满口,还可拼命往上游,之后又连着几浪,水直往鼻腔里灌,又辣又刺……浪打得他几乎沉了底了……再游不动了……

下身开了闸一样股股淌着胎水,热流一阵阵打湿臀肉,肚腹里汹涌却一点儿不减。“哇——”喉间滚了几滚,阿原才一偏头,就将才吃下的果子俱呕了出来。

刷——刷——海水刷刷地冲在岸上,阿原倒在滩上,哇地一口,吐出半肚子的苦水来。他两眼直勾勾望向海面,但晚潮没有冲来那有帆的船儿,只顾急急拍打村人的小腿,在滩上扬起又落下。邻家阿叔按透了阿原的胸腹,匆匆又去看其余两具身体,是阿原的爹娘……边上有人低低地在哭,哭阿原那淹死了的爹娘……

这肉球儿叫宫缩挤得在身前一鼓一耸,坠得顶在大腿上,涨得他直不起身体。阿原颤抖着唇舌,张张合合,先只滴下几道口涎,才能够搅动舌尖,勉强言语:“痛啊……好痛——”随即又紧紧闭上嘴巴,两只臂膀死捂在面前,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不远处两个灰影。

“可吓死我了!”

“是呢!原来仙人破水肚皮也疼!”

“那个宝瓶!仙女娘娘一点儿水,就把胎膜补好了!真是神奇,神奇!”

“我今儿受的就是宝瓶这水。”

“下月可是就要生了?”

“是呢,好在第二胎了,也不怎么怕。”

“等明年……明年我也要拜的。”

“快收拾了,带香灰回去供一拱。”

“嗯,嗯,早点回了。”

阿原躲在草里,越听,身子越抖,直听得浑身打颤,抖得肚皮又一阵阵发紧。他股间热液横流,面上涕泪交错,心里怕被发觉,一面囫囵听两妇人言语,听到最后,满面只有青白苦涩:原来显灵的仙人们已经走了!

他紧紧捂着口唇,直等到两人离去,才呼哧呼哧喘起粗气来。一面喘,一面喉里呜咽抽噎,此刻人静林深,正没有鸟兽鸣叫,全然一片寂静,于是愈哭愈响亮。这时候肚儿又沉沉推着胎头往外拱动,阿原胯间生疼,再也禁受不住,呜地一声爬将起来,就跌跌撞撞直往庙中去。

绕到前堂,果然仙人早便离去了,这时候庙中空无一人。阿原瑟瑟抖索,按着肚皮,撇开两条腿儿,歪歪扭扭径入殿中。

就见他腿上一个趔趄,啪一下几乎拍倒在门上。歪歪依靠门栏,阿原也不敢托一托这个坠涨肉球,只好仰身托腰,勉强迈过门槛,大腿才一开,股间就沉沉地痛。

衣裳此时正是敞开,便掏出胸前两个土球,挖点儿土,搓出三根短短粗粗的棍儿做香,就举在手里,拜了几拜,插入香炉之中。阿原缓缓搓一搓肚子,跪上蒲团。这大腹重重落在腿上,肚底摸着一个硬凸圆物,他叹一口气,就俯身下去,脑门儿结结实实叩在地上。

直磕得满面通红,牙关紧咬。实在是肚皮压在胸腿之间,挤得厉害。阿原屏住气息,死咬着不肯放松,就又俯身下去。这回愈发压低了身子,肚皮几乎要爆开了一般,直将大腿也挤进肚里去。

阿原刷地掉下痛泪,心知如此不过自伤罢了。他呜呜地哭,一面肚皮突突乱跳,一面心里赌气一般想:‘完啦!我已完啦!不如死在这殿里罢了!娘娘若有灵见了我,也收我做一个小徒儿罢!’一面想着,一面又叩头下去。

这回却再起不得身来了!就听他慌乱地呃呃乱哼,实在腹痛可忍,股间这锐痛却叫他慌张,好像有把斧子将身劈开一般,自尾至头,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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