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3 / 3)
,真诚热烈地爱着我。
我一边感受着胸前的麻痒,一边想象他这样去爱别人。心里蓦地便有些膈应,我要推开他,他抬眼看我,眼中还有一点迷茫。
他的睫毛很黑很浓密,我侮辱他的时候,曾对着他的脸射精,那时他整张脸都是我的东西,睫毛上都挂了一点白。但他就这么不要脸地,张开嘴接,欲求不满似的,把我气的想踹他。
我现在也有点无理取闹式的生气,他的爱如果收回,那也没人在意我回不回家了,也不会有人整夜整夜亮着灯等我,给我做饭,把我推进浴室扔给我一瓶消毒液让我使劲儿洗澡。
那我可能真的就要死了。
我身上不止手腕一处有疤,别的地方也有。没遇上阿栾的时候,我也无数次想过轻生,甚至实践过,只是最后没有成功。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痛苦,总之我就是很痛苦,痛苦的想死。身体上的疼痛可以缓解心里的疼痛,我……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
阿栾没再坚持,躺在我身边侧身抱住我,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冬天的时候,我身体再凉,他都不会离我远一点,也会这么抱着我,直到我的体温与他一致。我猛然意识到,与阿栾在一起之后,除了那次自杀,我再也没做过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我仍然会有负面情绪,仍然会想死,但是到了家门口,看到里面亮着的灯时,我就好像收到了另外一种暗示:
李英澈,你还可以再活一活。
阿栾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声说:“洗澡吧。”
我看着他,他身上的潮红褪去了,连带着眼中的情欲也消失的差不多。但他的眼睛仍将我溺在中间,淹没我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那种爱意。
真他妈有病。
我坐起来,没忍住跟他说:“下次去看医生的时候,顺便让他帮你看看脑子,也给你开点药,治治你的贱病。”
阿栾脸色沉下来,起身下床,一下子把我拉了起来,推进浴室。玻璃门发出咔的一声响,阿栾打开淋浴,摸了一下水温,调到最大档,对着我喷。
这东西对人没什么攻击力,他不喷我的脸,这些水只让我感到痒。阿栾看着我,眼睛慢慢地有点红了。他将手里的淋浴头扔掉,水漫无目的地喷,他身体赤裸,头发有点湿了,克制地压着声音说:“我就是贱!不用治,也治不好了。”
阿栾几乎从来没哭过,他最崩溃的时候就是那次把我捆起来,我自杀的时候。我醒来看到他,他就是憔悴地红着眼睛,眼睛像被水浸湿的墨玉。
我不是没有骂过他,甚至比这骂的狠都有,但也没见他这样爆发。我怀疑是我这段时间都在家,对他太好了,把他惯坏了。
但是……但是……
阿栾的眼泪要掉下来了,他就这么看着我,脸上还有水,他的泪比水还要晶莹。我心里突然一阵绞痛,不是情绪的痛,是货真价实的绞痛和喘不过气来。我捂着胸口蹲下,深深皱起眉。阿栾两步跨过来,紧张地问我:“怎么了?哪里难受?是不是我刚才对着你喷水……”
我看着他,他眼里的水汽还没散,此刻却盛满了担忧。他是世界上最大的蠢货,傻瓜,二百五!他真的很讨厌,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喜欢是什么样的情绪,倒先体会到了“爱恨交织”这种高级复杂的情感。
绞痛还没缓解,我却突然笑了。阿栾愣了一下,以为是我在骗他,当即要站起来。我抓住他的手,哭笑不得地说:“你对着我喷水……你就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吗……”
阿栾皱起眉,良久才反应过来。我捂着胸口站起来,他表情犹豫,像是想来问我怎么样了,又碍于面子不肯就这么放过我。我说:“我是真的心绞痛,我都以为我要猝死了。”
“呸呸呸!”阿栾捂住我的嘴,表情严肃地说:“说什么傻话!你只是生了点小病而已,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可以好好生活了,一直像现在这样,多好啊……”
他似乎想象到了美好的东西,表情软化下来,有点温柔。
我一时间无言了。
我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像活在人群之外,别人的情绪我无法感同身受,我自己也没什么道德感,我不接受被爱,也无法去爱别人。我觉得没人懂我的痛苦,我也不指望别人能懂我的痛苦。分明刚开始,我对阿栾的感情和对别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到了现在,我好像被他牵动心绪了。
心理医生给的药真的有那么灵?
那还是别给阿栾吃了,就让他一直病着吧。
“好吧……”我挺起胸膛,耍流氓似的说:“胸口还有点疼,你给我揉揉。”
阿栾自然是很乐意的,他轻轻帮我揉着之前绞痛的地方,抬眼看我,还是把我放在眼睛中央。
他在我脸颊落下一个吻,又辗转着,找到我的唇,安抚似的吻我。我闭上眼睛,任他慢慢吻的深入。我突然想起金承,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此刻很想跟他说一声谢谢。
我很俗地觉得,他送给了我一束光。
看来,我以后,得好好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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