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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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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门却又被打开了,我转头看向依次进入包厢内的人,从茫然到讶异。

林越之。我收回视线,敛了敛刚才讶异的情绪,这是他的安排吗?我当然不相信会这么巧合,恰好这一间包厢的另一桌空位就被他们订了去。他们进来了八个人,他最后一个进包厢,却第一个落座,他选了一个微妙的位置,我的右前方,我只要偏移视线就能看见他。那个高大的男人似乎要坐在他的左手边,却被他拦了下来,换到了右手边去坐。我抿嘴不自觉笑了,他的左边要是坐了人就会挡住我看他的视线,同样,也挡住他的。

因此他们一行人都落座后,他左边却始终空着座位。

我终于不再那么佯装强硬的挺直背脊,夹菜的手也稳了些。我们这桌依旧断断续续的小声交谈,我也偶尔和坐在我旁边的舍友低声讲几句话。他们那边倒很奇特,只有他和上次在公寓内采血的文气男人说话,其他人一律眼观鼻鼻观心的笔直端坐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稍稍放松些,视线时不时移到我们这桌上来。

他们的安静一直诡异的延续到了吃饭,上了菜后那几人也只是发出极小的动静,摆了摆餐具,然后一声不吭的夹菜,吃饭,动作都快有些整齐划一了。他呢,甚至连餐具都没动,还是由旁边的那男人替他摆了盘。

我好奇地频频打量他,他亦不回避我的视线,只要对上了目光,都会微动嘴角,露出点笑容,克制的笑。我便眨眼,心里好像被填实了一般。

这顿饭时间持续了近两小时,已将近尾声。大概可以安然度过。我放松自己,视线在舍友身上游离,却不期然对上了父亲的目光。

惊涛骇浪的欲望。我瑟缩了一下,他竟然毫不掩饰,或者说,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毫不掩饰了。我与他对视,撑不过几秒便低下了头,眨着眼,思维好似被拉进一堵高墙内,眼眶很快泛了红。

做不到。我嘴唇发麻,上下唇瓣颤动,我逃离不了。上次是怎样逃离的,我极力想着滚烫的开水浇在身上的疼痛,好让思绪从高墙内逃脱。那很疼,换药会发下难以入鼻的刺激气味。他不会再盯着我看了,我绝望的抬头,他仍旧盯着我,甚至,舔了舔下唇。可笑的是我现在却无法移开视线,他黏着的目光好像一摊淤泥将我拽了进去。我看见他拿起手机,接电话,说了几句,报上了酒店包厢号。

“我看你挺面熟的。”他开口对我说话,语气里有种严肃感,“你是A市人吗?”

桌上的焦点又落在我身上,舍友都闭了嘴,不再交谈,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嗨,职业病,我就是问问。”他换了个轻松的语调说着,“你在市局报过案吧?我见过你。”

他不怀好意的把问题抛给了我,显然他已经引起了这桌上除了我和他以外,所有人的好奇心。他要我回答什么。“是…”我低声答道,“我去过那儿。”

我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随后茫然的瞟了一眼右前方,林越之,我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他正看着我,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与他同桌的文气男人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他们的小动作大概只有我注意到了,他神色不善,嘴唇抿着的弧度散发着,怒气。

“刚一时没想起来,打电话向同事确认了下。”他露出的表情是为难和同情,“那件事真是……听说你后来退学了,负责你案子的同事到C中也没找到你。”

他恰如分寸的留下足够大家遐想的空间,舍友投过来的目光好奇居多,她们大抵在想,那件事是什么事?A中?从A中退学?

我从未在舍友面前提过什么,她们不知道我回不去的家,我的妈妈。

她们会觉得我不爱提及家人,但她们想象不到我是拥有着怎样的家与家人。

“是…是吗?”我张嘴,紧着喉咙反问了一句。

我能说什么呢?他要我在这里自白吗?按着他话里的套路自白下去?然而我却想不到他接下去说的话与我的猜测相去甚远。

“是啊,你父亲……”他动着嘴唇。

我父亲?我手上又起了汗,他在说谁?我耳朵轰鸣,听着他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进到我的耳朵里。

“他在那地方对你做……”他说着,如同一个为好奇心埋单的说书人,桌上没有人想要制止他说下去,“我们同事带你爸爸去指认现场,他们也瞧不起强奸犯,粗暴了点…电梯井也没封,他踩空了…”

“不过那种畜生不如的人渣死了也好。”他愤愤不平的总结道,“你也别有心理负担。”

我张着嘴,手心发凉,他说的字每一个我都听得懂,为什么这几句并不难懂的话,我却迟迟无法将之分解成词,然后理解句子里的意思?我感受不到桌上同情的,或者诧异的目光,舍友们的欲言又止,通通无法体会。我看着“父亲”,他眼睛里带着笑,很恶意的笑容。可他表情竟然,却也是同情。

那些画面冲击着我,像播放了一场亲身经历,但又颇为抽离的录像,那个说着方言,形容邋遢的男人一拳拳挥向我,然后操了我。他带着警察鱼贯进入,不急不缓的将那男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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