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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夏徵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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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棫朴道场多年未开,这一打开便是血溅刑场的镇邪伏魔良象。按常理来说,本该顺着瑞气千条,天有吉兆,可郑国境内连续十日都是烈日暴晒,在秋初的雨季,却如酷暑般干旱燥热,颇有古时后羿射日时十个太阳在天上折磨人间的景象。

郑国居民虽然不晓得棫朴道场到底斩杀了什么大妖,但他们对那一根被吊在棫朴门口的断臂又是畏惧又是欣喜——从断肢上结实的肌肉与剔透的白骨上看,那必然来自于一位强悍的邪祟。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截臂膀没少受风吹日晒,却一点都没有腐烂的迹象,一直都崭新如初,像是刚从人身上砍下来那样,冒着热腾腾的血气。民间便有了恫吓不听话的孩童的睡前小故事:不乖乖吃饭、不好好写作业、不按时睡觉的小孩会被可怕的手臂妖怪抓走,然后无休无止地打他们的屁股。

黎白对外宣称身体抱恙,需要静养,直接用火漆封了大门。

长津独自一人负剑南下,前往郑楚交界处巡狩。

也是自那日后,长津再也没有见过司寅。

惟有道场中央褐色的血渍与那截断臂印证了刑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往日里,长津都靠自身的灵力来取暖纳凉,一身薄薄的狩服就能过四季,其他地方也是能节俭就绝不多花一分钱。

过惯了戒奢宁俭的日子的他,如今的卧室里被人搬上了一鼎鎏金炉子,里面炭火虚虚地烧着,配有干枯的香草与兰草调成熏香,缓解了火焰的燥气。

他抬头望着干木四交的屋顶,边角各垂着碗口大的皎白珍珠,在夜里还会泛着温柔的莹光。楹间由奢华的列线流苏金绞丝条装点,柱中用鎏金咬钩衔着松明灯。

这样繁复豪华的房间像极了藏娇用的金屋,不禁让他心生烦躁与无奈。

我到底是来巡狩的,还是来舒舒服服吃喝玩乐的?!

他懊恼地站起身,将柔软馨香的被子扔在塌上,一把拎起自己的狩妖剑就往门外走去。

“哎哟!”

刚一推开门,他就险些撞到了手上端着滋补粥品与五碟小菜的侍女。

好在那侍女身手灵敏,一个急侧身,这才免于责罚。

长津抱有歉意地看着她,说道:“对不起,我现在要出去了。如果姨母有事来找我,请你对她解释一下。”

侍女边摇头边说:“公子,您还没吃早饭。”

长津微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因为修行所限,不可食人间粮谷。如果你还饿着肚子,可以帮我把这些东西吃掉。”

侍女还准备说些什么,长津就从她身侧与门框巴掌大的间隙蹭了过去。她急忙喊了一声“公子”,却只能目送少年身轻如燕地疾走在碎石路上,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可真是位喝露水长大的小公子啊。不愧是我家夫人的侄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貌……

小侍女望着长津离开的地方,呆呆地想。

狩妖师每年都有巡狩的任务,地点自然是由当时列国妖邪灾祸泛滥的情况而定。

长津没有向黎白报备,直接去了长平。那里离浊泽不远,他处理完邪祟所致的疫灾后就到姨母家歇脚。

他原本打算拜访完夏姬后就立即离开,回到楚国的家中去做秋祭的准备。想必这个时候,父亲棠宁也已经结束了巡狩,归至家中。母亲去世的早,家中只有一名老叟和长津的乳母看护打扫,一幢古朴沉香的老宅常常显得冷清寂谧,很难让人联想到列国上下尊崇的狩妖师就住在这么幽暗清净的地方。

一想到父亲冷峻肃穆的面容,长津的心中就泛起一丝怵惧。这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事而感到羞愧的恐惧,而是源于幼子对强悍无匹的长者的憧憬与忌惮。

没想到夏姬不在家,却及时命令仆从招待了他。

住了两日之后,见夏姬仍然没有归来的打算,长津无事可做,就清扫了周围的城镇与村落中稀稀落落的小妖,导致整个长平都没有妖祟敢踏入半分脚步。

他在城中转悠了一上午,给几个乞食的逃荒者买了半袋子米粮,又为哭泣的小儿们爬树取下了树冠上的风筝,还给姨母家门口濒死的灌木浇了一些水,这才心安理得回到宅中,准备给夏姬留下信件后离开这里。

“公子!”

他前脚刚进门,就被侍奉他寝食的侍女叫住了。

侍女手捧一张湿润的雪白手帕,呈到他面前说道:“公子,家主已经等您好些时了!您先擦把脸,我带您去主屋。”

长津接过白净的丝绢,一边擦脸,一边听侍女继续说着:“早上您刚走,家主就回来了。我原本想去城中寻您回来,却被家主制止了,说让先不急着搅你兴致,让你多玩一会儿。”

长津两颊微红,不知是手帕擦出来的红印子还是被天气热的。他将手帕放回侍女手中,笑道:“我本来就没做什么正经事。你先带我去见姨母吧。”

此时明明是正午,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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