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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三十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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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子女……乔铭不知道正常的夫妻得知即将有子后是何心情,以将有孕称作“有喜”来看,该是兴奋、激动、喜悦等一切能让人不自觉笑出声来的情绪。但乔铭只感受到深深的恐慌与惊惧。

他简直害怕直面林禾鹊。在林禾鹊昏睡的几日,乔铭几乎希望他晚些恢复意识,给他多一些消化的时间。

他此前并不了解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直到被郎中耳提面命过妇人生产要经历的千辛万苦,乔铭才惊觉这种联系多么——他第一反应是,可怕乃至残忍。而他曾以为单纯的行程,也变得愈发复杂难言。至少他不可能再如预想一般,完成任务后心安理得地离开。

而林禾鹊听罢乔铭的话,单手抚上小腹,兀自冷笑一声:“它才没那么容易死,这东西聪明着呢。”他顿了顿,声音微弱如自言自语,“你以为我没试过?”

乔铭被林禾鹊轻柔却寒意逼人的口吻刺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又听林禾鹊继续道,“想来大约是我所修功法之故。”

以及某种指引。

林禾鹊似愤慨又似讥讽的情绪只昙花一现,他语气平静地解释一句,对福祸不明的事实照单全收。

乔铭却是坐立不安,找了借口从呼吸不畅的屋子中落荒而逃。

三十四

林禾鹊昏迷之时,乔铭与当地人闲聊得知,这里的人都是从山外河畔一个名为董家店的村庄迁来的。董家店中原为董姓世代所居,与隔村的周姓互结秦晋,后来合并为一村。

村庄的生命漫长又脆弱。

前几年年景差,遇上旱灾蝗灾,朝廷又苛捐杂税,里长族长不知所踪,村中老幼接连病亡。族长之妻周亭见状,带着余下的村里人躲进山里,自立山门,以私贩矿石为生。在走投无路时刻,周亭从家中翻出一个青铜制的、布满铜锈的镐头挖出第一块铁。镐头在第三次夯向山体时寸寸碎裂,像一个筋疲力竭的神明,为祂的子民提供最后的庇佑。

周亭把那镐头的尸体埋起来,在上面立了个碑,董家店村自此更名为“铜镐寨”。

虽改村为寨,但寨里的仍是原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人,只是改换了生计,仍然像名字一样朴。这个年代,类似的名字很多:铁斧帮、长枪派等等,都由浇薄世道中东躲西藏的村落所组成。

质朴通常伴随着愚蠢难驯——林禾鹊见乔铭心情尚佳,咽下尖酸刻薄的评论。况且盐铁私营向来是重罪,民间私自开采矿产与之无异。这里的人是遭过难的,绝非表面上那么好相与。

林禾鹊换个委婉的方式说道:“就算他们大方,让我们白吃白喝,你也好意思呀?”

林禾鹊熟悉的揶揄口吻,于乔铭像是姜太公钓鱼用的钩,不加掩饰百发百中。乔铭立刻回道:“怎么可能?我身上碎银子都赔了不说,还得无偿教一群小崽子……等等,你套我话?”

林禾鹊不语,望着乔铭眨了眨眼睛,里面明晃晃写着:你还值得我费心思套话?

乔铭摸摸鼻子,主动交代道:“也没什么,周姐请我帮忙教村里小孩子几招防身的把式,我想闲着也是闲着,才应下的。”

林禾鹊点点头,不置可否。乔铭自述的“回馈”打消了部分他的疑虑。

乔铭试探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有些莫可言状的尴尬,这尴尬源于他越发搞不懂林禾鹊的想法,再深一步,他只敢对自己承认的是,他惮于去了解。

从紧张的逃亡中缓出一口气,他似乎才刚刚有了为人父的实感。但另一方即使算不上仇人,也与爱人背道而驰。

乔铭喜欢简单直接的关系与情感。作为剑客,心无旁骛是他引以为傲的优势,如今却成为他身陷囹圄的锁链。

乔铭在前几日通过熟悉寨子、与村民结交来填满这黑洞般的复杂情绪,但林禾鹊醒来后,他不得不面对,或许是他想象中的、也或许是真实的,古怪的氛围。

林禾鹊被李元膺一顿纠缠,元气大伤;与钟晟别后,虽然预感他凶多吉少,却仍控制不住忧心,可谓身心俱损。他昏昏沉沉睡了几个不怎么安稳的觉,梦里时而是父亲死时枯槁而不甘的面容,时而是雁望山冲天的火光。

醒时看见乔铭灰头土脸却不失神采的模样,林禾鹊居然有几分诡异的安慰。

乔铭用一条靛青麻布将头发高高绑起,鬓角垂下些碎发,露出英俊明朗的容貌。

林禾鹊不动声色地瞟了他几眼。他心下略略估算,之前无知无觉躺了三四日,又家畜一般吃了睡睡了吃在床上耽误几日,难怪浑身难受,像根糠萝卜。

他叫住乔铭:“此处可方便沐浴?”

乔铭心道,不方便你就不会想尽办法麻烦我了么?但他可不愿意一下表现出能鞍前马后的样子。

乔铭回道:“村里人说,妇人有孕要六个月后才能下水。”

林禾鹊难以置信道:“……你信这个?”

乔铭慢慢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烧一桶足够沐浴的热水在这儿大费周章,而且寨里几乎人人知道咱们,一举一动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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