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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劈开黑暗,泄进光明的时候,钟楚几乎睁不开眼睛。泪水顺着他的眼角落下,他拘谨地缩成一团,看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他也许久没有听到声音,许久没有讲话,许多功能都已经退化,只能拼命地睁着眼睛。

对方将他抱起,用力地抱紧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言在耳侧响起,他难受地动了动身体——因为被精液干涸黏住的毛发被意外的动作扯动。

他麻木地用力抱紧男子,一言不发。

“……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艰涩的语言终于变成可以理解的字词,但是长期未曾思考的大脑仿佛锈蚀了一般,只有微微颤动的睫羽诉说着他的反应。

“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囚禁……过分的身体改造……心理方面的问题更严重……”

水流哗啦啦地落在他的肌肤上,他几乎是享受一般,扶住墙面,任由流水浇灌全身。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子愉快地洗澡,连想要扬起一个笑容都显得力不从心,流水顺着他身体的曲线不断向下,打湿他的脖颈,抚弄他的腰线,沾湿他的下身,缠着他的脚踝,直至聚到地上,又匆匆流逝。

他爱怜地抚弄着身体,因为长期不见阳光,皮肤显得格外苍白,青色的经脉并不明显,但是却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他从脖颈往下,绕到胸口,搓揉腰脊,碰到被弄脏的下身更是小心翼翼地梳理,麻木地将大腿内侧的精斑冲洗干净。

外面已经安静许久,水声却还在哗哗作响,男人扣了扣玻璃门,温声细语,“可以进来吗?”

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对方害怕他出事,猛地撞开门,定睛一看,只见他湿漉漉的黑发披散一身,肌肤因为滋润而显得莹白,双手怯怯地抱在胸口,滑坐在花洒下面。

对方哄着他,慢慢地靠近,孰不知正是对方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反而让他勾起了恐惧的回忆,而变得格外顺服,任由对方拿浴巾替他擦尽水汽。

对方捧着他的脚替他抬上床榻,柔软舒适的感觉让他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对方眷恋地落了一个吻在他的脚背,然后才关灯离开。

他睁着眼睛瞪着黑暗,这是他过去许久的记忆,他不知道陷入那片黑暗有多久,久到他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久到以为所有的黑暗中都潜伏着野兽的呼吸。

他猛地撞开了开关,刺眼的白光落了一室,男人匆匆赶来,一脸震惊。

“……怎么哭了?”

泪水溢满脸庞,他避开男人的触摸,守着开关不肯让开,男人猜测到他失控的原因,几乎是愧疚地跪在他的面前,不顾他的躲避捉着他的手。

“钟楚,放心,我不会再让你陷入绝望的。我会永远永远地守护着你。”

钟楚注视着男人恳切的目光,用力抽回手,嘴中终于吐出的声音却不是男人能够理解的意思,拗口的发音就像是那群怪物的咆哮,重重地敲了男人的心口一下。

白慕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无能为力的少年,不是那个得到恋人失联消息之后绝望的小孩,他已经成长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也是他,亲自寻回过去的恋人。

钟楚一如既往,纤瘦的身躯,苍白的肌肤,饱含水汽的双眸,只是不同往日那活泼的神情,如今变得沉默而魅惑。

白慕清晰地记得,苍白的肌肤上有多少不堪的痕迹,两腿之间精液斑斑,原本微粉的性器变得颜色暗沉,连往昔那薄薄的唇瓣都似乎被人吮吸得饱满甜蜜——太多太多令人愤怒的变化,只是白慕知道,这绝不是对方希望得到的变化,他只能努力抑制自己的愤怒,渴望抚慰恋人的心灵,重新开始。

钟楚往床上靠,白慕就迅速抱起他,往床上放,小心翼翼地掖好被子,温柔地亲吻手背,才姗姗离去。

钟楚瞪着门,一动不动,呼吸绵长而轻缓,如果不是他的双目清清楚楚地睁着,几乎都以为他已经陷入了沉睡。

过去是非常遥远的词汇,遥远到钟楚一度以为,过去是不存在的。

但是那样温柔美丽的岁月,却一直像梦一样,被珍藏在内心深处。

很难和现在沉默木愣的钟楚相联系的,是过去里那个腼腆自在的钟楚。

人类进入新世纪,过去两性不平等造成的种种不平等终于消失,无论是男性女性,都可以寻找自己的伴侣,不在为后裔苦恼,不再因为性别劣势而受到畸形的待遇。

钟楚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白慕身份尊贵,远不是他可以接触的层次,即使是在平等的今日,因为兴趣爱好社会地位的不同,人和人的交集也是非常难的,白慕不止一次感谢自己喜欢和普通人扎堆的堂哥,实在是,钟楚个性腼腆拘谨到只能寥寥数个人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白慕的堂哥交友广泛,他几乎不可能遇见钟楚。

未来社会的无限可能和大宇宙的时代的伟大和广阔,遇上命中注定的人几乎可以说的是上奇迹。因此政府也不断地鼓吹人与人之间的奇迹性关系,力图使人和人的羁绊加深,来抵消经年不断上涨的宇宙孤独症的患病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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