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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园中有几位外门弟子,不受惊鸿峰避世所限,时常出海交易物资。相较在隔绝人世的落梅小院长大的方河,他们的阅历委实精彩不少。

外门弟子不知内门的诸多避讳,见方河灵力低微,以为他也不过是派来打杂的寻常弟子,拉着他讨论外界的诸多见闻。闲聊之余,亦谈及不少世故风月,有外门弟子感叹,惊鸿峰上的人,个个都像摒弃天性一般,寡淡至极。

方河不明所以,再追问下去却引起一堆意味不明的笑,有人丢给他几本闲书,似嘲非嘲道,可怜方河自幼在惊鸿峰长大,连人情风月也无从知晓。

方河拾起那几本闲书,成了后日谣言的罪证。

余朝不喜方河,但他们罕有碰面。叶雪涯从来不留意这些人情牵绊,真正让他意识到此间有些不可收拾时,是余朝告知他,方河私藏了他的剑穗。

方河那时正在药园,余朝同叶雪涯道,近些日子他听闻药园那边多有传闻,外门弟子口无遮拦,或许有些言论,碍了他这位大师兄的名声。

叶雪涯本是最烦这些嘈杂言论,然而这次牵系上了方河与他,鬼使神差的,他听了余朝一言,推开方河未锁的屋门。

于是那缕剑穗与记着红尘风月的杂书,一并映入他眼前。

叶雪涯一时不知是惊还是怒,或许不可置信与匪夷所思更占上风。

方河道心不坚,方河耽于修行,方河别有用心……

竟然是因为思慕于他?

简直荒谬又可笑。

在他眼前“铁证如山”,可叶雪涯不愿找方河质问,倒让余朝气闷了一段时日。

但此事终究不会无波无澜地带过。

往后每见到方河一次,他倾心于自己的事实便在耳边回响一次,对上方河一贯亲近示好的动作,叶雪涯竟觉出几分抵触与反感。

——道心不坚,有碍仙途。

他这样想。

方河自恃仙骨可以无所顾忌,可他还有漫长艰苦的飞升之途。

——不可被他扰乱,不可被他耽误。

然而当他开始以各种缘由支开方河,却愕然惊觉,他是高高在上孤冷的大师兄,除却偶尔造访的余朝,只一个方河会主动向他问候示好。

方河是特殊的。

叶雪涯深深抵着眉心,自问自答,可他只有一条仙途可走。

所以方河注定会被舍弃。

于是他回避方河,修行不再顾他、平日不再照拂他。没了叶雪涯的庇护,外加余朝的暗中作祟,便是如方河这般从未被教过人情世故的人,也觉出了冷漠与压抑。

他不明白叶雪涯为何越发疏远自己,思来想去,大抵是因二人修为境界犹如天堑之隔。

是他对不起师兄多年指教。

方河怅然叹息,也少了几分往叶雪涯面前凑的热络。

再往后,便是海上历练,经年的隐晦心思被水镜揭露,叶雪涯终是恼怒发作,一时意气抛下方河。

从此万劫生。

秘境将封闭之际,无人知晓他曾压着满心惶惶,搜遍每一处法阵与洞天,只为寻找失落的同门。

终究,只在满池淤泥中,寻到残破的相思断剑。

他不敢猜测方河生死,然而平生第一次如此慌乱,他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失去了一个远比他想象更重要的人。

一时意气便致诀别,他从未如此后悔过。

可是心中犹豫不决,仙途远在天边,私情悬于眼前,他到底是不肯承认。

心魔深种,自此一瞬。

镜心城中重逢,不可谓不惊异。

然而见到强势维护方河的另一人,叶雪涯微微眯起眼睛,前所未有的愤怒席卷心头。

——从来只盯着他的眼睛、从来只向他伸出的手,不该被另一人占有。

更何况方河身上紧密缭绕着另一道陌生气息,仿佛他已被旁人打下烙印。

——只是片刻的分别,他便转投了他人?

那他的犹豫踟蹰、愤懑恼怒,岂不成了最难堪的笑话。

故而有了镜心城中一夜颠倒。

他怀着愤怒与宣泄,全然未顾方河感受,有那么一瞬心魔上涌,他在虚空中听到极其放肆的笑声,那昭示着魔在此刻得到了无上的满足。

——魔因得到了方河而心满意足。

再往后,城主殿心魔惊变,他带着方河拼杀向前。其形何其眼熟,分明就是方才他拉着心魔化作的方河、与仙盟众人缠斗的原型。

他的目光自两人交握的手滑过,忽地自嘲轻笑,原来当方河终成心魔,他才能坦率承认自己的心意。

积重难返,实在讽刺。

再往前的镜面,便是他受心魔所累,仙骨之伤反复折磨。

叶雪涯目光空远,不再向前。

前方仍有光,而身后走过的路途化作无尽的黑暗。

他往回走,流连于无数个镌刻方河的镜面前,伸手想要抚上镜中人的脸,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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