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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世人渴求仙骨,只是为了得仙骨助力、求一个飞升的机会?”

白黎自余光瞥他一眼:“仙骨作用远不止于此。”

方河顿了顿,直截问道:“那它是否可以压制魔息?”

“仙骨承天道正气而生,自然……”

白黎话音戛然而止,片刻后侧首望向方河,神色不易察觉的紧绷,“为什么会问这个?”

方河眼神微闪,道:“只是好奇。我尚不知,身怀仙骨会招致何等的觊觎。”

白黎沉默片刻,复又接道:“是我疏忽。你眼下失了仙力,乏于自保。不过……”

方河心头一跳,不敢期待白黎会给出怎样的转折。

“——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无恙。”

那颗高悬的心又空空地落了回去,这并不是方河最想听到的回答。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又沉浸于心事。

——到达檀泽城中,到底如何才能救下叶雪涯。

他一人势单力薄,所拥筹码只有副牵连性命的仙骨,白黎虽然允诺会借他助力,但一是不愿叨扰,二是担忧白黎再次顾虑天命,到最后仍是只有靠自己。

他可以无惧牺牲与付出,只要最后能救下叶雪涯。

不过山门前短短一次照面,那份独属于故人的牵挂已如藤蔓般深植心底,每时每刻都在牵动心神。

白黎见方河低头深思,眉宇间散不去的忧虑,心中波澜渐起。

——他在为旁人忧心。

他们甚至没有见面,只是一次遥观,方河便迫不及待地要追过去,甚至甘愿自舍一臂救下师门。

像这样的故人,可还有两位。

回忆起方河识海中的另两株桃花,白黎眸色幽深。情愫尚浅时,他丝毫不认为自己会介意方河的前尘过往,只想着在桃源幻境中永驻此生。

可当他终于深陷其中,他才迟钝发觉,方河的神思不守徘徊犹疑,竟是一根足以刺痛他的尖刺。

……早知如此,当初不该随意抹去方河那些痛苦的记忆。

可回想起方河两度寻死,哪怕重来一遍,恐怕他依然不敢让方河记清过往。

白黎悄然打量方河,眼前浮现出生死狭间中白骨嶙峋的惨状,心间沉闷隐晦的妒与怒便消散了不少。

——是我救了他,白黎想,纵观方河的前尘记忆,能让他如此信赖不设防备的人,也只一个白黎。

三株桃花中,唯有白桃花盛开怒放。

——他终究会最在意我。

空荡的,寂静的。

漆黑的,黏稠的。

叶雪涯站定于一片纯粹的黑暗中,与世隔绝,不辨时日。

他有刹那的怔愣,不知自己为何在此,但旋即他想起惊鸿峰之变,与几近粉身碎骨的劫雷。

——他是在劫雷中死去,也到了方河曾去过的生死狭间?

他试着召出鸿雁,一身灵脉空空如也,魔息也荡然无存。

兴许是真的死了,那未尝不是个解脱。

他自嘲一笑,抬步向前。

前方隐有微光,无尽的黑暗中忽地落下无数镜面,其间历历呈现,俱是他的过往生平。

他看见稚龄的自己被送出没落的家门,承着一身厚望与寄托拜师惊鸿峰。然而家族辈的天资卓越,在那时如日中天的惊鸿峰里,也不过堪堪算作中上。

往后经年成长,大师姐陈时暮给过他不少帮助,他也以勤勉刻苦拜入雪河君座下。可惜后来一场封魔惊变,陈时暮身陨,雪河君重伤,余朝或许自那时起就被魔气侵染、埋下隐患。

惊鸿峰门人在封魔战役中折损大半,在这满门凄凉凋敝里,雪河君突兀带回来一位新面孔,那即是方河。

关于方河的来历,雪河君并未亲自解释,只是蜚声流言不知从何处传开,叶雪涯尚在照顾留在落梅小院中神识混沌的方河,这位是由陈时暮舍命相救的名声便已传遍惊鸿峰。

幼时方河灵力低微几如凡人,也无人猜到他身怀仙骨,整日陷在恍惚的梦魇里,对周遭一切一无所觉。

想当然耳,以强者为尊的惊鸿峰定然会对他大失所望。

再联系到方河担着陈时暮一条性命——纵使知晓陈时暮是仁义而为,方河只是被她搭救的无数人之一——但陈时暮毕竟因救他而死,而此人着实平庸不堪。惊鸿峰上下,难免对方河多存芥蒂。

最初时,叶雪涯并未在意这些忿忿不平的抱怨。

作为掌门弟子,他比旁人更加熟悉雪河君与陈时暮,陈时暮天性仁慈心思细腻,当初也只有她看出叶雪涯心事重重负累过重。在封魔战场上,哪怕不是方河、换作任一位寻常凡人遇险,陈时暮也依旧会竭力相救。

此间并无什么值得或是不值得,人命不因修为天资而存优劣。

所以叶雪涯待方河,并不因陈时暮一事而介怀。

只是方河终日浑浑噩噩的样子实在扎眼,雪河君那时起便经常闭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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