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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失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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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是想跑吗?”男人面目狰狞,高举过流光的双手捆在床头,骑在对方身上俯视,流光绝望的闭上眼,暗暗在牙根上使劲,血液倒流进喉管,窒息的痛苦让他脖子青筋暴起,樱唇染上紫绀。

男人见身下的人挣扎渐弱,狂喜起来,他湿滑的舌头探进觊觎已久的嘴唇,没有想象的回应,只有满口的腥气。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这样也得不到他?男人疯癫的掐住身下人的脖子摇晃,纤颈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仿佛垂死的天鹅,粉嫰的舌尖吐出,一双美目漾出一线眼白。

男人又哭又笑,抓住小流光就往里塞,嘴里不住的念叨:“你是我的了……我的!”

“嘭!”

喧嚣过去,一切归于沉寂,宋逸命令士兵把脑袋被开了个大洞的死鱼拖走,“医生!医生!”宋逸疾呼。

爱人垂着头壹丝不挂,他解开束缚着爱人的绳子,爱人就悠悠软倒在他臂弯里,像涓涓小溪汇入大海,静悄悄的。

他不能让这样的爱人被别人看到,用脱下衣服裹紧了爱人,“宝贝……宝贝……我来晚了,你醒醒……看我一眼啊……”

吐出的话语犹如杜鹃啼血,在场的人不忍的别过头。

突然,流光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抬起上身,又心余力绌的跌下,这番牵扯下,流光眼皮也掀开一条缝,嘴里哀哀叫唤着,语气含混,宋逸凑近听,才听清他小声念着‘孩子’。

“孩子好好的,孩子没事,有事的是你,宝贝…”

宋逸在他耳边说,一遍遍的安慰着。

怀里的躯体蓦地打了个摆子,“痛……”流光申吟着,他虚亏的身体再也挽留不住一个小生命,血液流离,他渐渐觉不出痛来。

流光张口,想说些什么?是不舍还是挽留?都已经不重要了。提着的那口气松下来,喉头的乌血再也压不住,漫天血雾中,流光只看到宋逸惊恐的脸。

抱歉了。

孕九周的胎儿,有芸豆大小,已初具人形,能听到胎心,手脚面部清晰,发育出主要的器官和系统,再过几周,就能活动四肢,检测出性别,时间线再拉长一些,小芸豆会长成大西瓜,瓜熟蒂落,四口之家美满团圆。

他曾经有机会的。

而现在,黄粱一梦成空,孩子们没了,爱人也快没了。

是的,流光肚子里的孩子是双胎。

救护车里流光醒过一次,彼时他下面血液溃决,夹着紫暗的瘀块,医生准备着医疗器械,“我要帮他清宫了,你抱稳他。”

流光濒死之下,双腿还紧紧绞着,仿佛这样,孩子就不会逝去。

医生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他双腿分开,固定在两边的凹槽里,麻醉师为他输了液,药力凶猛,手术很快开始进行。

流光像被拉进了一个黑洞中,什么都看不见,听觉就更愈发敏锐,他能听见医生拿起剪刀剪开他肉体的撕拉声,座椅移动的地面摩擦声,还有……卵圆钳的刮宫声。

一声一声,响了八十四下,然后医生用镊子扒拉着瓷盘怅然地说,“是一对呢。”

流光眼睫颤颤,涣散的目光聚焦,瓷盘里的东西是他的孩子吗?也曾与他血脉相连,同体同心,感受着他的悲欢,现在就要离他而去了么?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康健的身体,移植器官也是他祈求了很久,医生拗不过他才做的,那时医生说过什么?孩子没有良好的生存环境,可能留不住。

他不服气,辛辛苦苦地熬过排异反应,医生告诉他移植成功的时候没人知道他有多开心。

接着就是无数次的诱导排卵——取卵——受精——胚胎移植,每当又长又细的针穿过器官上壁取出液体的时候,他总是幻想以后孩子的可爱面容来转移注意力,他形单影只地坐在医院走廊等待检查结果,排在他前面的夫妇拿到成功的报告,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他转过身,拭去一点晶莹。

怎么风好大?

思维无限发散,一些刻意被他忽略的小事现在反而清晰起来,他想起甘楚寺慈眉善目的高僧说的毋需强求,宋逸知道他孕后的隐而不谈,凝生不赞同的神情……

我错了吗?

错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怀孕是错的,结婚是错的,不,错在源头,错在我出生,错在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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