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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各仆妇女眷俱是慌乱得厉害,见着贾政,才都有了主心骨一般,略缓和过来。贾母更是双目紧闭,一片灰白神色,闻得贾政来了,方能睁眼,同他说几句贴心之语,后又怏怏睡去了。

贾政见李纨等人已开始打点家事,稍放下心来,也不敢停歇,就要去问东府情状。还是示跃从旁搀扶,又替他托腰揽肚道:“老爷歇息歇息吧,这胎动得这样厉害,可怎么好呢?”

贾政也觉得腹内闷痛阵阵,且行步之间臀股胀痛难当,腰上也撑得酸疼。然贾家如今风雨飘摇,贾赦、贾琏被捉,宝玉、贾环又不顶用,贾兰年纪尚不足,只有贾政一人能够奔波求援,如何能够停歇。

示跃其实也知如今府内境况,不过见贾政面如金纸,实在忧心罢了。

贾政走到外门,见到焦大与那些看守军人纠缠。焦大见了他,便扑通跪伏在地。贾政忙问他东府状况,听得焦大说东府男主子皆被捉,女主人又受欺,仆从更加叫人圈禁,家中物什抄的抄砸的砸,一个不存。

贾政面上只木木的,其实心里如刀绞一般,心道:‘完了,完了!谁料我们一败如此!’双眼刷地淌泪,也说不出话来,蹬蹬后退两步,靠着示跃就是一阵急喘。

示跃也未见过这样阵仗,只得用身子撑住了贾政,又抽出一手来抚他肚腹。这一摸,感觉掌下肚皮竟有些发硬,就是大惊,忙扶着贾政,拉他回房去。

贾政坐在屋内,左思右想,面上越发悲戚。实在心痛难耐,一腔郁气无法排解,也不顾腹中疼痛,就撑住腰站起身来,在屋内打转。

他虽靠着心头一口热气撑着行走,然身上确实又不适,于是也不觉得自己仪态不雅。其实已经双手反撑在腰间,腿脚岔开,如鸭子般摇摇晃晃,颤步缓行。贾政孕中愈发固执,现心中又郁闷,一时犯了孤拐脾气,不肯人搀扶,只留示跃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这时候忽又有人来报,说老太太不好了。贾政闻言大惊,一下子气血上涌,顿觉得腹痛尖锐,着急往前行了两步,便双眼一翻,栽倒过去。

从人忙将他扶住,近身却又都闻着一股子怪味儿。示跃机灵些,一把撩开贾政长衫下摆,果见他腿间一片湿润。原来是急怒攻心,一下子破水了。于是二人都没了主意,一面儿担心贾政,一面儿又忧心老太太。

还是示跃敲定了主意,叫那小厮先找人去内院通传,说老爷听闻老太太之事,受不得惊吓,一下子发动了,并请问老太太身体,这样吩咐完了,再去外头请个稳公来。

那小厮果然这样进去,找了人托他依言回报,自己又到外头寻稳公去。

03

这厢贾政只昏迷了一会儿便醒转过来,见自己正躺在榻上。略一感觉,腹中闷痛,腿上光裸,又忽地想起母亲之事,又高声呼叫起来。

示跃正嘱咐小童端些热水来,听得贾政叫唤,便走到他床边。

贾政问:“老夫人如何了?”

示跃回:“已遣人去问,还没有消息回来。”

贾政听了,更觉天旋地转,心里以为是示跃瞒住他不肯告诉。于是就掀开被子,要起身亲去。

贾政稍一坐起,就觉到自己股间含着许多水液,一动,便股股流出来,不禁羞恼万分。示跃观他面色,就懂得他心意,忙用布巾擦拭,并道:“老爷已经破水,就要生产,还是躺下静候消息罢!”

恰此时,贾政觉得肚中疼痛骤起,且是他平生不曾经历之剧。他一下咬紧牙关,双手捂在腹上,身体也绷得死紧。等到疼痛暂歇,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来。

贾政猛地松气,呼哧呼哧喘息起来,两手在腹上乱摸。他这样一摸,方觉得自己肚腹坠得厉害,那块圆隆如今已沉沉挤在腿间,叫他大腿亦难合并。此时这臌胀肚皮正随他气喘阵阵起伏,每动一回,下身那口里也跟着挤出一小股水来。

示跃还要劝说,这时鸳鸯自门外进来,行礼道:“来回老爷话,说老太太方才乃是气逆昏厥,现已服了疏气安神的药丸,并无大碍。只是老太太知老爷如今身子沉重,心里是极记挂这胎的,请我来劝说,叫老爷保重自身才好。”

贾政见是鸳鸯,知道她素来对贾母尽心,定不会瞒他,于是放下心来,只说:“是儿子不孝,叫母亲替我费心。老太太……老太太那儿且离不得你,快快回去罢。待——嗯——待这里有了喜信,定是……是头一个告诉老太太的。”

贾政话语未完,就觉得肚皮上鼓起几个小包来,倒不是方才那样剧痛,却仍是闷闷地难受。于是话音也断断续续,一面又用手去捂那凸起之处。待到鸳鸯再行礼告退,贾政方扭过身去,拧着腰,将双腿在被下摆动开合,欲缓解一些痛苦饱涨。

“呃——啊——”

忽地胞宫又紧缩,叫贾政憋出一声呼喝,脑袋死死顶在床板上,眼中痛出许多泪花来。

“稳公……稳公在何处……怎地还不来——呃啊——”

原本顶在他尾骨处的硬物似又是狠狠往下一冲,贾政只觉有铁石刀斧碾过尾椎一般,使那处剧痛,直顺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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