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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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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牙齿都能看清楚。

他挤出怪异的笑,问道:“你知道你哥有婆娘没有?”

“知道知道。”罗贵福递了一支烟给坎叔。

罗贵福他哥罗贵寿当初去镇上用公用电话给罗贵福打过电话,找罗贵福借了一万多元,说是买婆娘用的。

那大约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借给罗贵寿的一万多元,罗贵福没有收回来,也没找罗贵寿要,大家都是亲兄弟,父母不在了,就属他俩的血缘关系最亲了。

这十年间,罗贵福陆陆续续听过罗贵寿说过那被买来婆娘的事,说那婆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认得好多字,长得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是几个村里远近闻名的美人。

后来那女人给罗贵寿生了儿子,在母亲离世前,圆了抱上孙子的梦。

生下儿子的第二年,那大学生又给四十余岁的罗贵寿生了个女儿,听说女娃儿长得像年画娃娃,乖惨了。

罗贵福难得回来一次,对那未谋面的嫂子和侄儿侄女充满了好奇。

和坎叔随便聊了几句,罗贵福就往家的方向走。

村里没有多大变化,还是和罗贵福离乡时是一样,围住村落的高山一望无际,怎么看都看不到头。

家还是一样,黄泥土竹篱笆,低矮茅屋看起来摇摇欲坠,起个大风好似都能把屋顶刮走了。

屋外有个小男孩,八岁或七岁的模样,正蹲在地上用草杆逗蚂蚁。

“喂。”罗贵福喊了一声,那小男孩抬起头看向罗贵福。

这一看,罗贵福就知道这是他那大侄儿,那长相就是缩小版的罗贵寿。

罗贵福扬扬手中的麦片与那箱牛奶,男孩穿着滚了一身泥的衣裤跑了过来,夺走了罗贵福手里的麦片与牛奶,连声谢都没有。

听到外面的动静,罗贵寿从那扇矮小的茅屋门走了出来。

家乡没变,家也没变,就是罗贵寿变了。

罗贵福看见他哥杵着一根木枝做的拐杖,右腿悬立,裤子于膝盖处打了一个结,右小腿以下空荡,面庞经岁月的侵蚀,老了许多,不像是青壮年了,像个鳏寡老头子。

这也是罗贵寿没有走出这片深山出去打工的原因,他小时候去山里捡蘑菇遇到熊瞎子,被咬掉了右小腿,成了残疾人,注定要一辈子留在这片土地。

“哥。”罗贵福喊了一声罗贵寿。

好半晌,罗贵寿才认出了这是自家十几年没回家的弟弟。

“是福子啊,你咋回来了,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罗贵寿杵着木枝削成的拐杖,焦急的向罗贵福一瘸一跳柺了过来。

罗贵福走向罗贵寿,搀扶上罗贵寿。

“没出事,就是我把年假堆到现在一起用了,没地方去,想着出去后就没有回过家了,索性就回来看看你和嫂子。”

罗贵福看了下这四周,看见外面的空坝晾有女人穿的碎花衣服,就是没看见有女人,问道:“嫂子呢?”

“带着晴晴出去转弯了。”罗贵寿招手让蹲在地上拆牛奶的儿子过来,说道,“阳阳,喊幺伯。”

那男孩看了眼陌生人罗贵福,没有说话,低下头把吸管插进了牛奶盒里。

罗贵福多嘴问道:“这小子几岁了?”

“九岁了。”

九岁了还这么矮……

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个一到两岁。

罗贵福在城里呆久了,看那些读小学的男孩们,个子都窜到了一米五了,他这侄儿就还停留在营养不良的阶段。

罗贵福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两兄弟端个凳子在屋外坐着聊天,村民来了一拨又一拨,来看从城里发达回来的罗贵福。

电视里演的衣锦还乡的有钱人都是西装加闪亮的皮带,罗贵福穿着送餐时没有来得及换下的卫衣加运动裤,灰头土脸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是挣了大钱。

罗贵寿招呼前来的村民吃糖吃瓜子,有好事者问罗贵寿他那水灵漂亮的婆娘呢?另一个好事者回着该不会是在村里录像店给男人们暖裤裆吧。

一阵大笑声中,罗贵寿附和着笑,好脾气的没有发火。

凡事都不会空穴来风。

罗贵福听出这其中的猫腻,夜幕降临,热闹的村民们都散了,各回各家做饭,家家升起了炊烟,罗家的女人还是没有回来。

罗贵福急了,问道:“哥,那婆娘是不是不老实,在外面和野男人好上了,往你头上戴绿帽?”

柴灶前,罗贵寿拿干枯的树叶引火,火柴划了几根才点燃。

罗贵寿没有否认。

“随她去,她年轻,我是个残疾人,她乱来她的,反正已经给我生了娃,我们这里不好娶婆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日子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过得下去。”

“怎么能随她乱来,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不听话就打,打几顿就老实了,看她还敢不敢往外面乱跑。”

罗贵福把罗贵寿代入了他自己,他出奇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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