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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我也不知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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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嘉顺就对于花式做菜喂饱墨渚无比热衷。他乐此不疲地做了各种菜式,中西生熟各色各样,样样齐全。但他发现墨渚从来都不愿意去碰那些类似于浓汤、奶油的东西。

他本以为这只是墨渚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挑食的坏习惯。毕竟这位小少爷吃荔枝得有人剥,吃虾得有人去壳。袁嘉顺乐得宠他,更是恨不得吃个西瓜都要帮他去了籽再递过去,便没有想太深。

袁嘉顺面色苍白地听完雪城说的话。他嘴唇干裂起皮,上下嘴唇轻碰了一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只顿了片刻,便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雪城摇摇头,挠着手腕上的手链。

震惊之后,愤怒接踵而至。袁嘉顺咬紧了下唇,感到似乎浑身的热血都逆流向大脑里。他声音都气得发颤:“对不起……那个傻逼被抓起来了,然后呢?”

“我也不太清楚。”雪城回想了一下,答道,“只听说染桃姐找了点关系把他关进去了。毕竟……这种形式的伤害,就算造成了,宣扬出去……不知道墨渚会被怎么看待。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以别的罪名,要关也不会关上太久的。”

“嗯。”袁嘉顺抓紧了身下的沙发,苍白的手指在皮革上留下几截清晰的手指印。他无法遏制地懊恼,想要掐住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的脖子,在上面添上几道消不去的青黑皱纹;想要一拳拳落在那个也许曾经在墨渚年少时猥亵过他的怪物身体上;想要用刀子砍烂他的生殖器,让这种阴湿的小人再也无法祸害其他孩子;想要把他的姓名和所作所为公布于世,贴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处,让他用短暂的余生悔过自己犯下的错误。

但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无法去改变什么了。心中的怒火慢慢变蓝,又被烟灰盖住徐徐熄灭。他只能咽下这口粗气,忍着喉咙里的瘙痒疼痛,咬着牙沉默下来。

“别生气了。”雪城握住袁嘉顺的手,想了一会儿还是用最老套的理由,“过年,生气不好……”

“嗯,谢谢。”袁嘉顺无力地勾了勾嘴角。怒火退散后,他又想起墨渚曾经拒绝经由他人之手的食物的事儿。一些过去不能理解的夸张行为此刻都得到了解释。可是袁嘉顺没有丝毫疑难得到解答的豁然开朗,反而浑身被阴郁笼罩。

“……我去看看墨渚。”雪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袁嘉顺,便主动起身进屋。过了会儿,袁嘉顺就看到雪城从屋内探出半个身子唤他,“哥,墨渚说想喝水!”

端了杯水到床头,一点点喂墨渚喝下去。再试探额头,早上那点低烧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墨渚意识还有点模糊,嘟嘟囔囔着说身上不舒服,黏糊糊的。雪城不同意袁嘉顺给墨渚擦身子,把他轰了出去,自己上阵。

屋外鞭炮和喧嚣的声音被薄薄一层墙隔绝了小半,依稀能听到卧室内的水声。袁嘉顺蹲坐在门口沙发上,编织着手里的手链。看着洋红色和白色的细绳如同被拉上的拉链似的缠绕在一起,心情也缓缓平静下来。

袁嘉顺低着头,默默地往手链上串了个铜铃。晃了晃,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过多久,雪城就端着水盆出来了。他浑身几乎都湿透了,要不是知道他是去给墨渚擦澡的,袁嘉顺都要以为雪城是自己洗了个澡。他身上白色的衣服几乎湿得都能透出皮肤的颜色,拖鞋大概也湿得不能穿了,他左脚踩右脚,轮流着才能少些沾地的时间。毕竟和他家不同,袁嘉顺家可没有地暖。

“我操,你是掉水池里了吧!”袁嘉顺赶忙冲上去把自己的衣服脱给雪城,把水盆随手一放就推着雪城去浴室。家里的热水不是一直开着的,为了省电,只有晚上洗澡的时候才会把热水器打开。雪城哆哆嗦嗦地蜷缩在浴室里,袁嘉顺只能用热水壶里的水给他兑温水,让雪城好先暖暖身子。

雪城蹲在浴缸里,缩成一团。袁嘉顺多次劝他把衣服脱了,容易感冒,雪城却死活都不肯把那件湿透了的冰冷外套脱掉。脸红得像是苹果,低着头不肯看袁嘉顺。

袁嘉顺一边给他浇水一边心里好笑。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像在给小番茄浇水,一方面又觉得雪城这样害羞也太可爱了——明明都坦诚相见过了。想到这儿,袁嘉顺不禁又懊恼起来,他可真是个混蛋。一边怜惜墨渚,一边又对雪城动了心。明明下决心要远离他们,却又半推半就地允许了他们的接近。

不过还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袁嘉顺把热水壶里最后一点热水倒进脸盆里兑水,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毕竟雄性生物都是这样,会对弱小的、需要自己保护的生物产生爱情。雪城把这些事情告诉他,无疑打碎了袁嘉顺心中墨渚的形象,构建了一个让他由怜生爱的新模样,接而动摇了袁嘉顺坚定离开的决心。他不觉得雪城会想不到这一层。

雪城迷茫地看着袁嘉顺,嘴巴张合数次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他却只是说:“我也不知道。”

热水徐徐从花洒里涌出,袁嘉顺没再追问,留着雪城一人在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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