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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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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会挽坐在马车里,看着沿街都城百姓麻木的面容,想起皇帝无度的挥霍,又想起雍王继位时的励精图治,叹息一声,放下了帘子。

驾车的是孟恩,阿如汗在内的其他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跟在马车周遭。

约莫是顾忌着他,车走得不快,也因为是官道,并不颠簸,他缩在氅衣的毛边里打盹,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脑子里想的东西多,往往总是多梦,梅会挽这回倒没梦见那些乱七八糟的鸡儿,走马灯般过了许多地儿,忽地被外头一声大喝惊醒了。

“什么人?!”

他掀开帘子,目光刚投出去,弩箭就穿透车边一人的胸膛,鲜血溅得四处都是,甚至落在他脸上。

一群脸配面具的黑衣人驾马杀出,阿如汗斥道:“别探头!”

梅会挽见他同时与几人交起手来,手一颤,帘子还未落下去,孟恩竟进了车厢来,抓住他肩膀带他出去,翻身上马,疾驰而走!

阿如汗惊诧之际一时不防,叫敌手一柄软剑刺进腰腹,他反手削去那人脑袋,一众人被缠斗半晌之后,又见他们匆匆撤走,这时早已经没有了梅会挽的踪迹,阿如汗咬牙道:“孟恩……”

那厢孟恩带着梅会挽走了个羊肠小道,他单单想着近,梅会挽却已经面色煞白、几欲呕吐。

“停……你停一停……”

孟恩充耳不闻。

下一刻,梅会挽便“哇”的一声吐了他一身。

“夜里山上有兽,明早过河。”

孟恩和阿如汗不同。兴许是出身迥异的缘故,阿如汗即便像多数蛮子那样身材高壮,却也有股野性的俊美,肤色更近古铜,五官轮廓有凌厉的清晰感;孟恩却是个面色黧黑的魁伟汉字,想来话说得少,语气也总硬邦邦的。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孟恩脱了衣裳浸在河里洗,打着赤膊,露出结实的背肌,并不理会他。

“你不是阿如汗的亲信?我记着你是他的扈从,你背叛了他,不怕他报复?”

他仍然不回答,梅会挽抿起嘴唇:“我饿了。”

孟恩这才转身看他。

他身上一道横贯胸腹的伤疤,肩上看得出箭伤,大块儿头杵在那儿,莫名有股子蛮横的匪气。

“你想跑?”孟恩道,“荒山野岭,你这副残破身子,不出十里,不是被野狗叼去,就是被歹人掳走,别动那些心思。”

梅会挽道:“我饿了。”

孟恩站了会儿,走到拴在一旁的马儿身边,从腰间抽出把短匕,猛地扎进了它的脖子!

梅会挽一惊:“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饿?过来,喝几口血填肚子,过会儿我生火烤了它。”

梅会挽问:“你要吃马?!”

“明日走山路,马走不了,你喜欢马?你可以把它装肚子里带走。”孟恩顿了顿,道,“那玩意儿我要扔了。”

梅会挽愣道:“哪……”他忽然记起阿如汗那疯子逼着他挨军马肏时,孟恩正是那牵马的人,脸色立刻气得发了红,“你!谁要那玩意儿!!”

他看着那匹死不瞑目的马,眉心蹙起纹路:“本草纲目说马血大毒,连心即死……”

“羌原地偏狼多,马匹成群,远行打猎时寻不到吃食便吃马,什么毒?也不见有人毒死了!”

梅会挽脸色更差,耐着脾气喝了一口。生血的气味腥,他又不愿茹毛饮血,偏过脸不愿再喝了。

孟恩道了声“娇气”,就着刀口喝了个痛快,才分开肉,劈了树枝,起火来烧,不多时便熟了,竟也挺香,梅会挽确是饿了,看了看那马脑袋,闭了闭眼,便拿起一块肉吃起来。

过了会儿他就饱了,低声道:“肉切得太大一块儿了。”

孟恩接过他手上的,也不管哪儿他吃过,全给吞进了肚里。

夜里幕天席地地睡着,梅会挽睁着眼思前想后,戳了一记孟恩的下巴,见他睡熟,起身拿树杈撅了个土坑,将马头埋下去了。

他自认做得当心,不想孟恩又突然出声:“你可真是菩萨心肠。”

这话里揶揄的意味有些浓,梅会挽却也不气恼:“大尧和羌原不同,没有大片的草地,也没有太多马,军中马匹少,大多都战死在沙场上,能活下来的寥寥。”

“一个士兵只有入伍的时候会得一匹马,所以总觉得金贵。”

孟恩不出声了,只道:“睡早些,还要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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