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残月(4 / 7)
他浑身的骨节和筋肉像是在不受控制地错位位移,一会儿想伸出手去掐死叶寒宵,一会儿想抬手堵住俞骁心口汩汩流血的大洞,一会儿想跪到地上爬过去吞吃魔鬼腥臭的黏液好保护好江雪墨缩在他拼凑起来的壳里的好不容易捡起粘合的尊严……
这精神已经比肉体还要脆弱得不堪一击了,早就碎无可碎。
PTSD的病症几乎已经恶化到了不可控制、无法挽回的地步。
“认错么?”他再一次问道。甚至动手把夏棉的安全带解开,下车拉开了车门握住他一只细得一折就会断的手腕,要将人再一次带进那个地方。
夏棉在重重森森幻觉中心脏和肌肉倏地一阵急剧的骤缩,又是一下急剧的松开,几乎能感受到几次心脏骤停的动静,他难过地攥着血淋淋的心脏,弓起腰来,一下下地喘不上气。
林岑朗魔鬼般的声音在他的幻觉中袭来,他用那双眼睛阴气森森地看着他说,“错了吗?跪下来用你那张咬过人的嘴把这几位伺候一遍,不然,你那宝贝哥哥的脸就会出现在某些深夜成人网站。”
握在林岑朗手里的手腕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痉挛颤抖得不正常,他的脸色与唇色又开始不正常地发起青紫来,被Alpha极好的夜视能力捕捉到,林岑朗眉头瞬间紧紧蹙起,腮帮子也咬得死紧。
现在中止,见不到人乖乖地低头服软认错,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这无异于让林岑朗自己打自己的脸,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是我错了。”
他“啧”了一声,动作倒是敏捷迅速地将人的手腕扔回去,重重拍上车门的时候车都被这力道震得颤了几颤,坐回车里,声音阴沉到了极点:“酒店。”
打不得就算了,现在连这么点精神惩戒都承受不住了?
林岑朗烦躁得厉害。
各种意义上的烦躁。
烦躁夏棉过于痛苦不堪的模样。
更烦躁于自己看到那模样烦躁得甚至自打双脸的感觉。
禁不起半点折腾。
恍若真碰到了一团棉花,轻飘飘的软绵绵的,折腾上去,除了只会被毛茸茸的触感搔挠得发痒,半点不解气。
打不得教训不得,难不成真给当成祖宗供到天上去?
林岑朗不是那样的人,他想要俞骁手里怀里的人,却做不到俞骁那样。
他只知索取,只知驯服,不知给予,不知爱惜。因为也没人真的那样不计回报无怨无悔热烈赤诚地对待过他。
缠绵热烈的爱情在他耳里眼里不过是笑话,不过是Alpha们用来诱哄欺骗猎物的伎俩花招。最终只是想占有想征服想满足欲望而已。
林岑朗也是这么看待自己对夏棉这种微妙的喜欢的。
他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和额角,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狂躁混乱、纷杂恼人的情绪思绪通通逼回去。
他磨着尖利的獠牙,真真咬牙切齿地看着车窗里那个单薄瑟缩的人影,似乎马上就又要断气心脏骤停,闻着那花果香里浓烈的痛苦,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落在对方头上或背上,做出点什么安抚性的动作。
颤了颤,最终收紧成拳,停在原地。
“胆儿小成这样,丢不丢人?敢和我呛声还敢对我拳脚相向的劲儿哪儿去了?”
内容就是冷嘲热讽。可语气和音调却不自觉和缓下来。还点着点不自知的调侃促狭式的宠溺。
似乎刚刚如果那只手有点什么动作,捏捏人的耳朵,刮刮人的鼻尖,擦擦人的眼泪,再来上这么一句“丢不丢人”,就是逗弄轻哄柔弱娇气爱哭鼻子的小男朋友的温柔娇惯的恋人了。
轻飘飘的嘲讽,根本不懂身患重病的夏棉到底承受的心理折磨煎熬有多痛多令人崩溃。
“知道害怕,以后就少做惹我不高兴的事,更何况你哥和俞骁还都拿捏在我手上。”威胁的语气也是和缓的,却并不能减少半分森寒冰冷,因为那内容是如此的残忍冷血无情。
拿捏住了夏棉最重要的两个人,踩住了夏棉最脆弱的两处要害软肋。
就如同刚刚捏掐猫似的,捏住了人命运的后颈。
夏棉似是听到了又似是没听到,幻觉折磨得他恍若真在地狱油锅里反复煎炸,按在心口的手哆哆嗦嗦揉了又揉,坚持住,坚持住,痛痛马上就会飞走了。
坚持住啊,夏棉。
车子停下时,夏棉也仿佛在刀山火海走了一遭,忍着强烈的眩晕,深一脚浅一脚跟着林岑朗上了芸城最豪华的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这个人似乎就是这样,喜欢一切都匍匐在脚下一切都踩在脚下,然后冷冷不屑睥睨的感觉。
灯光亮起来的一瞬间,芸城夜里所有的迷乱光色全都透过全景窗送进来,五光十色,缤纷至极。
然而,没谁去欣赏这繁华夜景。
“做饭去”,林岑朗随手解开襟口两颗纽扣,踏着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往里走,高大的影子映在身后的地上,夏棉就在那片阴影里如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