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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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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沉默像堵墙凝固在彼此之间,过了一会儿,阿维缄默不言地离开了,光从头发和校服上滑下,身后仿佛拖着沉重的黑影。

一个人说对不起会有限定次数吗?一个人一辈子能跟另一个人说几次对不起呢?身前突然空了,我才浮出许多害怕的念头。明明不该这么说话的。

我捏紧了衣袖,站了一会儿,抬起沉重的脚刚要走,发现阿维的校徽不知何时掉落到地上,别针开着。我捡起来凝视上面阿维高一时稚嫩的脸,心情愈发苦涩了起来,把针别进凹槽里,放进了口袋。

阿维没有回到座位上,教室里也没有,我猜到他大概会去哪里,但没有去找他,只是如坐针毡地坐在椅子上,名为良心的部分以海浪冲刷沙滩的频率持续不断地刺痛着。我感受到一种近乎无理的无奈,即使知道自己的性格弱点,也依然无法克服,因为缺少了一个说服自己去克服的理由。但理由明明是很虚无的东西,做的只是需要抬起脚,走到阿维面前,开口解释自己的真实想法和一句“对不起”就好了。但就是被无形的重物压住四肢堵住喉咙,那是沉重的,毫无用处的,过甚的自尊心。

广播里流泻出眼保健操的音乐时,我余光瞥见疑似阿维的身影闪过自修室玻璃门前,想着得回教室做眼保健操,虽然实际上很多自修室里的人都没有回去,我匆匆地追出门外。

两个人正站在走廊上,陈磊面对着阿维面容冷峻地说着什么,眉毛挑起寻衅的弧度。阿维背对着我,脚步声被音乐掩盖住所以没发觉。陈磊瞥了我一眼,敌意更重了,他提高音量似乎有意让我听清:“你玩女人,你爸玩女学生,还玩同一个人,整个一父子局啊,牛逼啊阿维,原来烂人基因都是遗传的。怎么样,同一个洞爽吗?。”

我冲过去照着他的胸口用力推了一把。

“话别说太难听,烂人基因的话也是遗传到我身上的。”

阿维扭头见我顿时一脸错愕,大吃一惊。陈磊被我推怒了,捂着胸口,血液汇聚到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膨胀着攻击性。他冲了上来,反击的手臂被阿维一把擒住,相当明显的力量对比让陈磊处于下风。

“你给我放尊重点。”阿维以令人窒息的低沉声音警告道。

“你们在干什么啊?怎么还不去做操!”走廊尽头老师在高喊。

陈磊正气在头上,不理会老师的命令,胳膊还在不甘心地拉扯,但阿维死死禁锢住他的动作,甚至往反方向拧过去,陈磊的表情瞬间微妙地青了一些。他抽出胳膊把阿维的手打开,嘴里骂着脏话。

“还站着等着扣分吗?!”老师又喊了一句。

陈磊瞪了我们一眼才回教室里去。

我并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父子什么的还以为是新的羞辱人的方式。

时机很不巧,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突破僵局的话题去问“你们怎么了?”却经历了五分钟的眼保健操和二十分钟的班主任讲话,开口的时机眼睁睁地随着时间流逝离我越来越远了。

阿维后来被老师叫去做事情,活动课被朋友拉着打排球,疏远我只需回归人群里。远远望着他运动的身影,和别人交流的表情,就感觉有一点点不公平。具体不公平在哪儿,我也很模糊,内心的天平在失衡,恍然有一刻醒悟,这原来是“他没了我也过得很好”的现实。这种煎熬成为了对我失言的惩罚。

直到晚餐时间我俩相顾无言地吃饭,开口的机会已经渺小到看不见了。他眼神看都没看我,只和旁边的朋友聊天,这样的无视反而激起了我的不满。他朋友想要我的回应时,我只是冷漠地“嗯”,迅速地吃完,然后干脆利落地整理碗筷,端起菜盘就离开了。阿维这时才飞速抬头看我,像撞见一场意外。

我很生气。你以为无视我能怎么样,有本事一辈子也别看我啊!

就这样,我们之间愈发僵硬的氛围持续到回家。

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是在隔着门听见她声音的时候,打开门,激烈的吵架声涌了出来。我和阿维都在状况之外,恐慌地换完鞋子,阿维快速前去客厅,我犹豫地跟在后头,只见爸妈在客厅争吵,茶几上放着一只高档黑丝绒小盒子,应该是戒指耳环一类的饰品。

爸爸想去安抚妈妈却被打掉手,最后只能瘫坐在沙发上,除了几句苦笑着的“你别动怒”,和总被打断的“其实是这样的……”就是僵硬地看向旁边,放在膝盖上的宽大手掌挣扎着掩饰谎言般抓着膝盖骨。妈妈眼眶泛红,脸颊也激动得通红,胸口像缺水的鱼一样大幅度起伏。

阿维来不及放下书包就去劝架,却被妈妈指着二楼命令道:“你们给我回房间不要出来!”

我呆呆伫立在一旁不知所措,通过滚烫四溅的话语碎片,我拼凑出妈妈骂爸爸出轨,还是跟女学生,爸爸解释说:“其实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只是路过宾馆,但……”

爸爸身上的许多印象如同树叶被拔掉,油画颜料褪色般消失,父亲的印象,忠实的印象,真理的印象,善良的印象……他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露出失望与困惑的眼神和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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