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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宽大的沙发里,两腿间夹着被子,怀里抱着枕头,阮祎听了半宿雨声,思绪纷乱,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翌日醒来就被贺品安送回了学校。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贺品安的车,越野车又宽敞又拉风,可他根本没顾上细看。他还记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呢,觉得好没脸,怕睁着眼尴尬,干脆一歪脑袋,靠在副驾上装睡。

故意把头偏向贺品安,阮祎偶尔偷看他一眼,也希望他在遇上红灯的时候能看看自己美丽的睡颜。说不定他会就此迷上自己呢?电视里都这么演。

幼儿园的时候排话剧,阮祎个子小小的,被派去当小红花,上了台还得走位。现实里哪有花儿会长脚自己跑的呀,真够离谱的!那时他最羡慕睡美人,只需要躺平就能有那么多戏份,大家都看着她,就这样最后还能等来王子的拯救。怎么能不羡慕啊?羡慕死了。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贺品安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宿舍里,阮祎躺在床上做臀桥。不是他爱运动,他就是闲得慌。

正思考呢,余光瞟到一枚暗器朝自己飞来,阮祎赶忙躲开,一头撞墙。

“啊!”心里想的是我靠,不过这种脏话他很少骂出口。

疼得不行,阮祎眼泪汪汪地往身边一看,一根棒棒糖。

床下,二哥邱越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你练啥功呢?”

阮祎心烦意乱地踹了一脚被子,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没好气道:“葵花宝典!”

话音刚落,整个寝室都笑疯了。

没人能懂他伤悲。

邱越鸿离得近,分明看到阮祎那张臭脸,懵逼地眨眨眼:“这就生气啦?别生气啊。”

阮祎一翻身,摸着梯子,从上铺爬下来,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他对二哥摆摆手,说:“没有,没生你气。”

“又被你姐骂了?”大哥接茬儿。

全寝都知道他有个老妈子似的表姐。

才不是呢。阮祎摸了摸被撞到的额头,想起他姐,觉得他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阮祎摇摇头,不吭声。

见他不想说,其他人也没有再问,邱越鸿乐呵呵地过来搂他的肩膀:“小小年纪,有什么可发愁的?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儿别往心里搁!”

阮祎想,好嘛,不往心里搁,说出来吓死你。

为了不刺激宝贝舍友们的心脏,也为了给自己腾出一点私人空间,阮祎蹬上鞋,跟邱越鸿摆摆手:“我觉得你说得很对,邱哥。”他一边点头,一边拎起琴盒,“我化悲愤为动力去了。”

看他这架势,邱越鸿有些迟疑道:“练琴啊?”

“嗯嗯!”

“你啊?”

“嗯嗯!”

“等会儿得出门看看呀,天上是不是正下钢镚儿呢。”

阮祎正憋闷着,不经逗,被这话气得龇牙咧嘴,踹了二哥一脚后,火速逃离现场。

昨晚刚下过雨,洗过一遍,草木神清气爽。

秋天的空气特别好闻,沁人心脾。

树和花之间是一个个小凉亭,有的变成了猫窝,有的被当做写生对象。

阮祎占了一个亭,在里面拉小提琴。

自天气转凉后,他们学院常有人这么干,人多时还能凑个小乐队出来。

拉之前没想太多,即兴拉了几首曲子,却是一首比一首悲戚凄凉,给人一种吃了这顿愁下顿的感觉,别提多难过了。

拉到动情处,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苦情剧男主。

倒霉小孩儿。他暗骂道。

心思一乱,拉出来的音符也哩哩啦啦的。

不知道贺品安会不会发现自己在他的浴室里撸了一发,应该不会吧?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他昨晚太疯了——都是被贺品安逼疯的。

我愿意做你的叔叔。

想到这一句,脸上还是会烧得慌。

贺品安好笨啊!他不知道“叔叔”是比“上床”更要命的词儿吗?

被这句话骗到了,竟然真的答应了他,“到此为止”。

用这种让步换来了男人的联系方式,又因为脸皮太薄,到现在都没和人说上一句话。

越想越憋屈,拉弓却拉得越来越顺,乐声如飞鸟盘旋,找寻出口。

贺品安好笨——

如果他们就此开始,又怎么可能到此为止?

心窍通了,万物都生动起来。渐渐投入状态,脑内迸发出许多奇思妙想,阮祎行云流水地为这场即兴演奏收了尾。

再睁眼时,吓得不敢动。

一伙人围着他录像不说,琴盒里还躺着好几个钢镚儿!

丢人丢大发了。

阮祎想死的心都有了,邱越鸿那厮还站在人群后啪啪鼓掌。

阮祎红着脸,急匆匆地低头收琴。

围观的人见他不好意思,识趣地纷纷散去。邱越鸿一个箭步上前,摸走了阮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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