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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愿为臣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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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底清晰写着“满意”二字。

——自从发现他的眼睛爱说话后,我就开始下意识追逐他的眼神。

一开始的对视还不由自主带着瑟缩的怯意,而他以落落大方的鼓励迎接我的打量。

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气氛变了太多,却让我舒服了不少。

好似这里没有什么皇帝,只有他我二人,共度这如此安静的一段时光。

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不会有人来列陈帝者为尊,尊卑有别,强调某人执掌生死的权力。

只有他赠我这一场短暂的坦荡与放肆。

不让我跪,不让我低头,不让我躲藏。

如此坦然而温热地注视着我,亲切交谈。

就如早已相识的故人,只是久别重逢了一般。

心态渐渐放平了许多,收拾起紧张,眼神的交换变得无声的默契了起来,自然而柔和。

皇帝陛下拉着我,相对而坐,问了近况。

我因头脑不灵光忘了许多事情,只好含糊其辞,说一直住在京城,没想到突然承蒙召见云云。

陛下的声音很动听,次次音尾勾着的笑意都能直叩我心门。

我同他你来我往答问了几番,放下紧张,脑海里倒也渐渐回想起一点自己身份。

——不过是个卖画的。

一面作画一面卖画,落魄而藉藉无名。此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平平无奇的画师,过去小半辈子大概都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平静无波的一生罢了。

父母兄弟姊妹……大概是什么亲人都没有的吧。不然怎么会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全都一点不留。

虽然回想起的记忆是断断续续地,还很模糊,细节处都丢光了难以想象,但好歹让我有了那么点底气。

认知到“我的人生不是一张白纸”,因而带来了些许安慰和安全感。

随即却又因为眼前人而多了些不安。

“撞上皇帝陛下赏识画作,故召我入宫”,这种事还真是梦里都不敢想。

不过,“因为承蒙陛下召见,一时太紧张激动才会晕倒,以至于暂时失忆”。

……

听起来还挺合理的。

我漫无边际地飘散了思绪。

越是用力去回想某一年月某一日里发生的事情,就越是容易引发头痛。

真是怪异的头晕症。

陛下似乎察觉到我不爱说起过去,每每走神,便换了话题说起美食习惯、山河风景之类。若他不是举国轻重的皇帝陛下,我险些都要以为他打算邀我出游赏春了。

未曾见过陛下时,我原也以为陛下是个表情总是冷酷的皇帝,沉默不语时威严自在,摄人心魄,这下就近一看倒也不是。

或者说刚好相反,陛下看着我时,总是面目柔和,眉眼含笑,叫我如沐春风,不好意思回望他。

我是否该感激涕零,承蒙厚爱和格外优待。

心里暗自揣测,他似乎是在引导着我。我不清楚他想看到我变成什么样子。

我是否该竭尽全力满足他的期待。

我初来时面临失忆困局无措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在时刻关注留意下,仍会因他的一个动作或神情变化而心中稍起波澜,却也很快将紧张的注意力遣散开了,只余安静地注视。

皇帝陛下很满意我的反应。

他兴致大发地说:“明日起封你为朕的贴身内侍。往后你便随朕同出同入,不离朕的身边寸步。”

我一愣。内侍,这是叫我正式入职宫中了?

叫谁来说,让皇帝陛下器重、得皇帝陛下宠爱,都是天大的荣幸,是祖上积德,几辈子都求不来的运气。

或许能因此获得多少赏赐,或许这是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或许待在皇帝陛下身边便能尽享荣华富贵,或许日后会权贵加身,加官进爵,改换尊卑。

可我要从此唯帝命是从,吃穿用度,乃至生死,都全然交给他人掌控。

如果有的选,以我性格是断不会做这个交换的,无拘无束自由身才能算作宿命以求。

深宫于我,与囚笼又有何异。

陛下啊,先前许我以平等的自由,却要我以更大的自由来交换。

如此,是恩,是祸……

先前陛下压着我的景象忽地蹿入脑海,心里有根敏感的刺扎了一下,隐隐告诫。

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难道说,陛下特地召见我就是为了这事?

不可能,我在想什么,未免太过自恋。陛下又岂是那种贪恋色相之君。

更大的可能,说是因陛下无意间在某处看过我的画,起了欣赏的念头,才将我召见过来。交谈间觉得我合他眼缘,才令我留下。

虽然不记得了,但应是知遇之恩才对。

不管此种理由多么牵强,我好歹说服了自己。

这一瞬的顾虑重重,恐怕我面上也显露出犹疑,叫陛下看了去。

他摩挲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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