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韩少臣(新)(3 / 3)
哭一场,韩夫人回家等了不到十日,楚家那边透的信已是允了。这场婚事人人欢喜,还道韩少臣走了大运,若不是克死两个哥哥,哪里来的福分,能娶得楚家的嫡女。楚家是世族,怎么也比韩家这种新贵豪横。独独韩少臣直接出了府,换了旧衫躲在戏楼后面,听了半夜的鸳鸯记。戏班子的班头认得他是专写话本戏文的先生,殷勤奉上的茶水比起韩家的还是粗劣不堪。也让韩少臣回了神。
舍得父母亲眷,荣华富贵,那是因血缘相牵皆是豺狼虎豹,孜孜以求早晚化作过眼云烟。比翼鸟飞逃是父为得富贵献女为妾,连理枝相结是再无依托时得遇良人。只是却与他韩少臣无关,他听了戏,还是要归家而去。
盖头落下,五年的佛前枯守,当年的楚表小姐已没了当年神采飞扬的傲气,木愣愣的却似块木头般,眼中神光全失。这场婚宴,却是夫妻彼此都木着脸坐在喜床上,让观礼的亲朋却觉不似参加婚事,倒似赴丧般沉闷。只能捡了两人守礼自矜夸赞。
韩少臣曾想过的举案齐眉,是相敬如宾。他自是不会计较那些前尘往事,可是这样瞧不上他的女子却成了他的妻,也守着为妻的规矩,不热络也不冷淡,打理他身侧的自有仆人丫鬟,团团簇拥,密不透风,两个人却愈发客气。他叫她表姐,她也只淡淡道一声表弟。
等到接生的婆子尖声喜道:“是个小少爷。”他站在廊下,看团团牡丹碗口大小层叠富丽,心间涌上的不是为人父的喜悦,反倒是心间默叹一口浊气。
他抚摸着牡丹花瓣,滑腻似绸缎般,香气却淡淡,特意栽培的花,得了颜色却失了香味,天道自是有衡。
身侧是喧嚣热闹,好似每个人都喜气盈盈,皆都比他欢喜,尤其是韩相花甲之年方的第一个孙儿,已是话音都变了腔调,韩夫人念着过继的事,也是喜极而泣,觉得儿子有了香火。丫鬟下人打赏的恭贺的,他韩少臣倒成了不相干的人般。
韩少臣似忆起来温长默的那一句问,垂了眉眼,盯着指尖沾染的花粉,总也想不起,他这一世,又是为着什么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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