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2 / 2)
宜。
他看着朝郁风采奕奕的少年模样,就像看到了也是他那个年岁的自己,不知不觉间那小公子的身影就这么烙在了心里。
是爱吗,薄椹想,大抵还不到这个程度。只是到现在好像我对他,是有点喜欢的伊始。毕竟在想要进一步窥探朝郁生活的妄念愈发强烈后,他没办法否认朝小公子的魅力。
三两下收拾好药箱,药学长老带着小童很快便离开了。薄椹送他们出去后便掩好了门,却转向一旁打开了窗。窗子下是院里一簇簇不知名的小花盛放,它们热烈生长却不妖异,风吹过有暗香浮动。
薄椹踱步行至床前站定,对着那张安详的睡颜轻声道:“朝郁,我做了一个大胆的请求,”他稍微躬下身,抬手缓慢地碰上了那道令他魂牵梦绕的朱红,“我把你要来了,剩下的三百五十天禁闭,你可以在我这里安心地度过。”
“所以醒来吧。”
86.
原来比之前在水牢里发癔症所幻想的更光怪陆离的是他的梦。不知多久后,朝郁揉着头浑浑噩噩地坐起身来。
腰背紧紧缠了好几圈的绷带,身上的伤随着他坐起来的动作隐隐发痛,朝郁又开始头痛欲裂让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看见薄椹推门而入的画面,还以为是六年前的初见。
他看见温润清朗的薄椹缓缓在他床前坐下,浅浅笑着,和煦地说道:“小师弟,终于愿意醒过来了。”
半个月没与人接触,时间之久对朝郁来说实在太过煎熬,他有点愣住,一时间无所适从只能茫然地被薄椹托起左手,乖乖地看着薄椹低下头为他修剪略长的指甲。
又是这副表情,薄椹低着头专注地摩挲朝小公子莹润的指尖,心里想的却是朝郁这副让他隐隐雀跃的表情。
薄椹有些心满意足,他知道自己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朝郁这样乖巧的,像瓷偶一样的,被纳入他的生活,极大程度上满足了他秘而不宣的偏执掌控欲。
这么多年这种情绪从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出现过,哪怕是主掌第三峰,甚至作为玄剑宗未来宗主的备选之一想要竞争上位,这两种都没有像对朝小公子那样的欲望生动、鲜活而热切。
而朝郁只觉得现在这一切都太过逾越了。
他第一眼看到薄椹的时候真的泛上了一丝欣喜,这无疑源自他内心深处对薄椹的好印象,他就像兄长一样,像........
像前世大学宿舍里都很照顾他的哥哥们。
啪,微弱的一声打破二人之间的宁静。薄椹微微睁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才确认落到他手背上温热的液体,是朝小公子的泪。
他抬头,那双泛红的眼眶里还悬着泪光,看不出什么表情,可这让薄椹倒觉得朝郁不像前几天那样死气沉沉了。
薄椹轻声说道:“宗主已经批准了。你会在我这里待着,我给你自由,给你光明,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所以,你还害怕吗。”
朝郁缓缓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避而不谈薄椹的问题,只是沙哑地说道:“......我杀了人,被关在那里。”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
经历了和燕重、和阴霜最终不愉快的结局,朝郁再难轻易地敞开心扉。哪怕他骨子里仍希望能带着善意面对这个世界,但好像这个世界不是这样。
闭上眼就是那些被剥夺自由、死寂的日子,哪怕他坐在薄椹的床上知道自己已经获救了,可那些囚禁、惩罚和暗无天日所带来的阴影和恐惧却从没有一刻放过他。
朝郁有了戒心。薄椹并不属于朝郁一见倾心的类型,可给朝郁的感觉更像兄长,温朗而沉稳。但现下他质疑薄椹此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留在这里,还是说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幽禁。
恍神间他听见薄椹突兀地轻笑了一声,一字一句说道:“秋暝是吗,”
“不止你一个人杀的吧。”
闻言朝郁合上的双眼几乎忍不住睁开。他强忍着皱了下眉,把睁眼的动作让皱起的眉头压下来,这个低头的角度薄椹会看不清他表情,朝郁扯了扯嘴角收敛好情绪才再次抬起头和薄椹对视,也一字一句道:“对啊,但恕不奉告。”
“好,你的事我不强求。”
薄椹娓娓道来:“我会出现是因为见宗主时遇到了来通报的,就请命把你带回了第三峰。表面上其他人知道的仍是秋暝闭关而你下山游历,这里完全由我一人主掌,藏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
“所以,接下来的三百五十天你要在这里度过。”
听罢,朝郁没什么好说的,干涩道:“......好。”
薄椹起身走了。
他走后朝郁望着窗外院里轻晃的花丛忍不住想,不知在薄椹这度过的日子,能不能稍稍消散他那半个月以来的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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