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昨日才下过雪,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太阳懒洋洋地拨开云雾高挂在天空,即便如此,空气还是带着丝丝寒气,呼吸间透着白气。
春节临近,街上人头攒动,孩童一手舔着糖葫芦另只手牵着母亲的手买年货,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当铺门口站在两个人,一个身着素衣不大起眼的姑娘朝门口正专注吃着肉包的少年叮嘱了几句,拢了拢他头上的围巾又说了些什么等他点头后才迈进当铺。
四喜将包装精细的玉镯从铁栏中递给掌柜,“您瞧瞧这值多少。”
掌柜把眼镜推了推,不耐地斜过眼正欲打发这穿着简陋的乡下姑娘,瞧见玉镯后眼睛顿时直了,眼珠子鼓溜一转才放下报纸,接过镯子在阳光下来回看了个究竟,“也就值一百万法币。”
“我在秦家做工,现下过年了老爷夫人批我假许我回家看望我病重的父亲,这可是大夫人赏我的,您瞧仔细了。”四喜蹙起眉头,心中暗骂道无奸不商。
“呃…”掌柜见她神色自若,不像扯谎的样子,拿起放大镜装模作样的又瞧瞧了,也知道秦家大手笔,这东西也确实值些钱才不情愿地改了口,“方才我也只是粗略扫了几眼,现细看这成色,大概一千万差不多。”
“不要法币,我只要黄金还有粮票。”四喜知道这价格还是开低了,毕竟在秦家这些时日,听见这么些太太讨论过通货膨胀,钱已经不值钱了,还不如囤些黄金等升值。
“你这丫头倒是聪明。”掌柜扬起眉毛,试探着问道,“难不成你是秦夫人的贴身丫鬟?”
“只是夫人菩萨心肠,好做善事,我做工时那些法币都寄回家给我爸看病了,见我家世可怜给了些法币和首饰叫我回家看望,尽了最后的孝心。”四喜说着,擦了擦眼泪,“麻烦掌柜的了。”
掌柜听完这番话这才打消心头那几分疑虑,叹口气半真半假的安慰了几句才命身后的伙计取来黄金和粮票。
四喜斟酌决定当日下午便要出江桦城,碍于火车站岗巡逻的军队,还是决定招辆马车送出城,车夫懒洋洋靠在马车上叼着个烟杆,“不是我说这位小姐,您和我磨时间也没用,都快过年了你找谁能出工?我就这个价,爱去不去。”
四喜与他软磨硬泡好些时间,见一旁的初十吹了吹冻得冰冷的双手搓了搓,双颊被冻得通红,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她见状抿紧了唇回头朝车夫道,“那就这个价,现在走。”说完从荷包里拿出先前来江桦城仅剩的所有法币递给车夫,车夫接过咧嘴一笑坐直了身子,“您上车坐稳就是。”
两人上了马车,从这出江桦城城门还需半个时辰,离城门越近一分四喜的心提得就越高,时间好像也跟着越发得漫长,她拉开帘子催促道,“师傅,还麻烦您快些。”
“小姐,您要想快些怎么不去坐火车呢。”车夫嘴上这么说着,手上还是抽了几鞭马屁股,加快了些速度。
眼看要到城门了,四喜拉开窗帘看着城门好些警察官兵,正挨个巡查出城的人员,四喜心一紧连声喊着前面的车夫让他停车。
师傅吁声勒紧缰绳,不等马车停稳,四喜就拉着初十下了车慌慌忙忙跑走了,师傅看了看两百米远城门严守的士兵,又看看脚步急促似被鬼魅追赶的两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将马儿系在路边的木桩后才弓着背小跑过去,谄媚一笑,“军爷,今儿城里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怎么忽然多了这么些警察?”
“啧。”那军官朝他扬扬下巴,“政府做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少在这儿打听有的没的,赶紧滚蛋!”
车夫没走,反倒神秘兮兮地凑到军官耳边说了些什么,军官闻声脸色大变,招手唤来再门口例查的小喽啰。
“四喜,我们不回柳扬了吗?”初十打了个喷嚏小声开口问道,四喜正苦恼在哪处落脚能安然躲上几天,“回的,只是现在天太冷了,我们晚几日回好吗?”
初十这些时日被养得白嫩皮肤冻得有些发紫,四喜犹豫再三还是让他躲在角落,自己迈进了宾馆开了间房。
四喜跟着侍者进了房间,待他走后,她才下楼接了初十上来,伸手探了探他额前的温度,确保正常后将手收回,给他倒了杯热茶让他喝下。
两人馒头就着热水算吃过了晚餐,四喜哄人睡过去后,便起身披上外套朝城门口走去,瞧见那依旧重重官兵把守,回宾馆路上满心惆怅,边懊悔自己毫无计划的冲动,边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回到房间她没有开灯,怕把初十惊醒,所以只好摸着黑往前走了两步,没等她摸到什么,吊灯倏忽间亮起,将逼仄的房间整个照明。
四喜心头咯噔一声便怔在原地,看见了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秦喻枝,顿时慌乱不已,床上掀开的被子早已没了温度,哪还有初十的身影,她快步走上前,语气激动地高声道,“初十呢!”
秦喻枝这才掀起眼皮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后纠正道,“是秦舒寒。”
“你把初十怎么了!”四喜也不再同往日那般拘谨,今早发生的事叫她看清了军政家底下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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