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糊弄(2 / 2)
曹懿拉到一旁,又同他说起送齐苑李顽进京读书一事。
曹懿面露犹豫,说要再想想。
齐夫人着急道:“又不是真要他们考个功名不成,你我都是经商之人,最怕的就是没有门路,送他们出去多认识些人,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你莫不是舍不得李顽…”
这个道理曹懿当然明白,况且他自己就是从京中过来,又出身商贾之家,怎会在儿女情长的事情上多做犹豫。三夫人能把李家官盐生意发展壮大,年年拿下朝廷的贩盐资格,就是和远在京中的娘家脱不开关系。
按说前两年就该把李顽送出去,可老夫人不肯,一是担心李顽受欺负,二是被三媳妇吹了耳旁风,毕竟一家老小靠三房养活,干脆如了对方的意,睁只眼闭只眼,把李顽就困在三房眼皮子底下。
曹懿思及此事,心中冷笑,面上却顺水推舟:“不是我舍不得,是老夫人舍不得,说是怕顽哥儿去了人生地不熟,受人欺负。”
齐夫人哎呀一声,心道她也是怕齐苑这个呆子受人欺负,才撺掇曹懿把李顽也送过去,有李顽那鬼机灵的带着,不怕齐苑吃亏。当即一口应下,说老夫人那边她自会去说,让曹懿自己考虑好就行。
齐家开钱庄,靠着两家交情,李家借钱的利都要比市面上低些,有齐夫人去做说客,曹懿彻底放心,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怎样让李顽这个爱玩不爱学的心甘情愿进京去。
“李顽,我娘和你娘……啊不是,你娘子,俩人在那嘀咕啥呢,看那表情没安好心,不行!李二!我害怕!”
齐苑看着自己老娘笑得花枝乱颤,越看越胆战心惊,和李顽猫在树丛里,又听到些什么成亲,说媒之类的。
李顽面色一变:“你娘要给我娘…啊不是,你娘要给我娘子说亲?”
齐苑不敢吭声,二人又听,这回听清了,是要给齐苑说亲,李顽松口气,见不是来拆散他跟曹懿的,当即放心,拖着欲哭无泪的齐苑,找吃的去。
正巧大少爷迎面走来,领着一帮宾客往里走,他今日算是出尽风头,锦绣华衣一裹,自是一番器宇轩昂,反观李顽和齐苑,刚在花丛中滚过一圈,衣角粘泥,头上带草,简直是两只丢人现眼的土狗。
当着宾客的面,大少爷不好呵斥李顽,忍下心头厌恶反感,只盼着李顽识相,快滚远些。
李顽看出他的不情愿,偏要反其道而行,一脸情真意切地扑上来喊大哥,大哥长大哥短,把大少爷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还要在宾客前装出兄友弟恭的亲热模样。
一场酒席吃到天黑才散,李顽屁股长钉,压根就坐不住,吃到一半和齐苑溜出去。散席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齐苑他娘说留下陪老夫人叙叙旧,叫他们二人先回家去。齐老爷没喝多少,倒是曹懿替大伯二伯挡酒,喝得醉醺醺,手一伸,便要李顽来扶他,反倒被他背起。
今日宾客不少,府上下人忙不过来,临时调了店里的伙计来帮忙。
李顽背着曹懿满院子晃荡,曹懿头重脚轻,在李顽背上睡睡醒醒,问他找什么呢。李顽以为曹懿趴得不舒服,把他顺手往上一托,敷衍道:“不找什么,睡你的。”
他心想曹懿看着瘦,屁股上的肉还挺多。
兜兜转转间在厨房找到店里的活计,正围在一处,数东家给的赏钱,见李顽背着曹懿进来,当即吓得提心吊胆,便是再蠢,见得今日阵仗,也知这人是李府二少爷,怕是记得当日议论,借机寻仇来了。
李顽面露苦恼,说他娘子头疼,能否端碗水来,待水呈上,他先喝一口,皱眉道:“忒凉,兑点热的。”
兑了热水他又嫌烫,再加凉水他说水里怎么有股怪味儿,最后把碗一摔,正色道:“水倒不好,说东家闲话倒是利索,我虽不管事,开几个伙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下自是一番求饶道歉,李顽出了口恶气,才满意离去。
曹懿虽醉酒却没昏,把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是个管事的身份,有些话他说出来是小肚鸡肠,说不得骂不得,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李顽却可以,曹懿趴在李顽背上装睡,借着他这股睚眦必报的混蛋劲儿去管教店中伙计。
他轻笑一声:“跟他们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府上马车都派去接送宾客,也不知三夫人是把他们忘了还是故意的,等人一散,就对他们不闻不问,李顽只好背着曹懿往家走,心想明明醉的是曹懿,怎么曹懿一对着他的耳朵眼说话,他也跟喝醉了似的。
十六岁少年的臂膀结实有力,又把曹懿往上托了托,背着他走得稳稳当当。
地上有个水坑,李顽背着曹懿轻松跃过,他脚尖轻轻点地,随口漫不经心道:“有人欺负我娘子,我给我娘子出气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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