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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鸿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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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苑亲事定在下月初八,成亲前拿着他爹给的“好东西”,来找李顽赏玩一番。

看得李顽浑身不自在,下面翘着,想找曹懿又发愁,画本上都是一男一女,可他和曹懿俩男的,这可如何是好。他回家问曹懿,男人和女人可以圆房,那男人和男人怎么办。

曹懿心中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故作镇定,眼中露出茫然神色,疑惑得恰到好处:“啊?这我也不知道啊,想来就没有男人跟男人圆房这一说法吧,你可曾听过?”

李顽仔细回忆,那确实没听过。就这样被曹懿糊弄住,一夜过去觉出不对劲来,早起去挠曹懿的门,却发现曹懿把门从里给锁了!这一天里李顽都不痛快,气得磨牙,曹懿全当不知,带着他上街采买,为进京做准备。

李顽虽气,却也不是真的想要按着曹懿圆房,按照二人现在的关系,有些事做得,有些事做不得,李顽心中有数。

京中不比流州,曹懿又给李顽买来两个年岁差不多大的随行小厮,照顾他的衣食住行。本想从书中挑两个名字,李顽却说他早已想好,一个叫蚕豆,一个叫大枣,曹懿怒道:“你起这名字岂不是在作践人?”

李顽委屈叫嚷:“怎么就作践人了,蚕豆,大枣,寻常小厮想叫,我还不许呢。”

见他不似作伪,不依就要撒泼打滚,曹懿只好答应。

三日后齐家大喜,齐小公子一袭红衣,骑着高头大马,努力挺胸抬头,嘴角笑意压根就止不住,和他那娘子被一根红绸牵着三拜高堂。李顽拉着曹懿站在宾客中不住起哄叫好,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曹懿警觉道:“那时我躺在床上下不得地,你同谁拜堂?!”

曹懿:“我蒙着盖头怎么知道,喜婆推我我就拜,拉我我就走。”

李顽酸溜溜道:“总不会是我大哥吧。”

那时在府上,大少爷从不拿正眼瞧他,他看不上李顽,更看不上李顽的男妻,叫他替李顽同自己拜堂,还是找根上吊绳直接勒死比较痛快,他故意逗李顽:“那倒有可能。”

李顽轻哼一声,不上曹懿的当,拽住他的手往人少的地方走。

背后哄笑声越离越远,隐隐约约又放起炮,大约是新郎新娘入洞房,都在起哄,曹懿心如擂鼓,被李顽拉着走。

很多年后这一幕都清晰映在曹懿脑中,一地的红纸炮仗,满廊的红灯笼,少年手心干燥炙热,神采飞扬,眉眼灵动,他一边笑,一边回头,拉着曹懿,几乎是飞奔起来。

曹懿简直没有办法把目光从李顽身上挪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最后李顽拉着他站定,曹懿还当他要亲自己,谁知李顽却盯着他看了又看,轻哼一声,不放心地叮嘱道:“我一走,没人给你出气,你可别那样好脾气,又给人欺负了去。”

说话的人不甘不愿,像匹苦苦挣扎,却还是一头坠入情网的野马,心甘情愿佩戴马鞍,只在曹懿一人面前忠诚温顺。

曹懿沉默很久,唯独没有挣开李顽牵他的手,过了半天,小声道:“知道了。”

一月后,城外车队成排,今日是齐李两家车队送少爷们进京的日子,李顽沾了齐苑的光,曹懿给他雇的那辆小马车混入其中,剩下十几辆都是齐家的。

真正装齐苑衣物的其实只有两辆,剩下的全是他爹娘给京中好友带去的东西,还有不少货物带去贩卖,一来一回又借机赚不少钱。齐夫人哭天抹泪,带着齐苑新娶的娘子遥遥相送,小两口新婚燕尔,自是有说不出的话。

齐夫人不好打扰儿子儿媳,便去打扰曹懿李顽,想着二人老夫老妻,肯定不像齐苑那没出息的,抱住媳妇哭个不停。

李顽本想拉着曹懿躲在车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多亲几下,见齐夫人走过来,对自己苦口婆心,絮絮叨叨,又不好开口赶人,只得硬着头皮听,更何况还有蚕豆大枣这俩没眼色的二货,忠心耿耿守在一旁。

他像条抱着骨头不得下嘴的狗,倒是曹懿,看李顽这副憋得不行的样子,在一旁忍笑。

李顽不高兴地瞪着曹懿,想抱他揉他,曹懿却故意低头,仿佛注意不到李顽炙热的目光,可仔细一看,嘴角分明是翘着的,二人腻腻歪歪,情谊尽在不言中。

伴着齐夫人和儿媳的啼哭,鞭炮响,车队起,李顽拉着曹懿的手依依不舍,不高兴道:“那我走啦。”

今日风大,曹懿发丝被吹起,李顽又伸手替他拂开,见曹懿只笑不说话,气得牙痒,定是料准了有外人在,不能拿他怎样。身后齐苑不断催促,叫李顽快到车上来。

曹懿温声道:“快去吧,记得来信。”

李顽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见快要掉队,才翻身上马,追着大部队离去。

马蹄扬起一阵尘土,曹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发堵,喉头发涩,总之滋味怪得很。那时大雪落下,掩去一地痕迹,他身穿喜服,被一顶红轿抬去李家,自此后和李顽相依为命,八岁的孩子五岁的身板,浑身脓疮,朝下人不住哀求,说他什么都不要,叫他见娘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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