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狗(2 / 3)
“你猜猜我想让你画什么呗。”
李琦面露惊恐,生怕自己猜不出,李顽就会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可李顽似乎并没有真让他猜的意思,只听他立刻揭晓答案:“画只鳖吧,你会画不?不会我教你啊。”
他笑眯眯地看着李琦,“先画个圈,再画四个爪子,画个头,这你总该会吧?鳖盖上是一团黑,可没有花纹哦。”
事到如今,李琦总算看出了李顽的捉弄之意,悔得放声大哭,什么面子,少爷排场都顾不得了,嘴里不住哀求,求李顽饶他一命。他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窗外一声惊雷,李琦磕头的动静竟是比打雷还响,口中毛笔再衔不住,掉在纸上,晕开一团黑,他以头抢地,额头染上墨汁,又混着砸在地上磕出的血。
李顽无动于衷,只冷冷看着。
他背后佛陀目光向下,李顽站着,同样目光向下,却毫无悲悯之意,外头电走云飞,映照出李顽脸上的冷漠神色。
等到大少爷磕的头破血流,他又微微一笑,上前亲热地将人扶起,语气轻快道:“那成吧,你再陪我玩最后一样,我就放过你,这个游戏叫小狗吃糕,简单的很,我把糕扔在地上,你去爬过去吃掉就成,这里没有池子,更不是冬天,我就高抬贵手,不叫你光着身子跳进去了。”
水、笔、纸都是提前备好,李顽细心规划,今日桩桩件件,自是从躺在床上,下不得地,被人百般羞辱呵斥时便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当然连糕点都提前备好。
他双手一撑,稳坐在香案之上,手中端着盘糕。
李琦万念俱灰,抬头去看,想求菩萨保佑,一抬头,却只看到李顽比恶鬼还要凶煞的脸。
李顽似是知他心中所想,笑眯眯道:“想求菩萨保佑么?不管用的,我求过好多次了,不过我那时只能对着帐顶求,看不见菩萨的脸,你比我心要诚,可以一试。”
李琦讪讪一笑,想起这游戏叫小狗吃糕,当即一清嗓子,咽下满口腥血,学着小狗汪汪直叫。
听得李顽直摇头,不高兴道:“不对不对,我当时没有学狗叫,你也不许学。”
他把糕往左扔,看着李琦像条快要被人碾死的肉虫,蠕动着爬过去吃,等吃到后,又捻起新的一块,朝右扔,李琦只好又吭哧吭哧喘着气,混着眼泪鼻涕,将那沾灰的糕舔了个干净。
二人一个扔,一个追过去舔,不消片刻,一盘糕点见底,李顽初时还笑,嘴上嘻嘻哈哈,扔到最后,也不笑了,脸上表情越发诡谲冷静。
大少爷见无糕可舔,想让李顽放过自己,便来舔他的鞋,却被李顽一脚踢开,李顽冷声道:“我没舔过你的鞋,你也不许舔我的。”
他将手中空盘往地上一摔,捡起个碎瓷片,拽着李琦的头发一提,又亲手将他身上快要结痂的口子一个个划开,李琦痛得不住嚎叫,语无伦次道:“饶了我,我知错了,李顽,好弟弟,你,你饶了我!看在曹懿的份上!”
不提曹懿还好,一提曹懿,李顽想起来了,又是啊呀一声,喃喃自语道:“多谢提醒,你还叫我娘子见了他娘最后一面,哎呀,可是因为你,我都没有见我娘最后一面啊?这该如何是好,你可真是讨厌,叫人为难。”
想到曹懿,李顽面上露出罕见温柔神色,在原地踱步三圈,最后艰难道:“那成吧,看在我娘子的面上,叫你死前见一见你娘。”
他又走到隔壁,叫那几名大汉将三夫人押进来,自己先行一步,回到李琦身边,拎条死狗般拎着他,李琦不死心道:“李顽,你饶我一命,你小时候我与娘亲虽苛待你,可并未真要了你的性命,你放过我们,以后李家家业都是你的。”
李顽好笑地看着他:“谁稀罕李家家业?谁稀罕姓李?”他拿碎瓷片拍了拍大哥的脸:“行吧,那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猜猜我儿时日日夜夜躺在床上,一身烂疮,只得睁眼瞧帐顶的日子,都在想什么?”
李琦被吓得说不出话,忆起先前对李顽的残忍。
同样,这次他也没有真要李琦猜的意思,李顽嘻嘻哈哈,自言自语,高兴道:“那自然是想着怎么杀你全家啦。”
李琦满脸绝望,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大汉快步走来,犹豫道:“李公子……”
李顽笑容一敛,满脸阴鸷,漠然道:“说。”
“那臭婆娘趁我们不注意,撞墙自尽了。”
李顽微怔,大少爷却双眼一直,眼球似要瞪出眼眶,登时双腿乱蹬,嘴里啊啊乱叫,满脸悲愤怒吼,肝胆欲裂,想要跃起去咬李顽的脖子,被李顽当胸一踹,又滚回地上。
李顽居高临下地冷笑一声,继而将手中碎瓷片扔在地上,双手狠掐住大少爷脖子。
李琦一张脸皮憋成绛紫色,死到临头却不求了,他眼中显出恶毒笑意,死死盯住李顽背后。
李顽心想:他在看什么?他手下力道不松,顺着大哥的视线漠然回头,猝不及防与那满目慈悲,法相庄严的佛像对视,恰巧窗外闪电劈开,叫他心中一惊,窗外闷雷炸起,伴着窸窣之声——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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