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门第悬殊的趣味性》(1 / 4)
如果有人问我,门当户对在一场婚姻,或者是一场人际交往中重不重要,我一定会将我这二十多年的血与泪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我老姨唐叶是M城有名的企业家,早婚早育早离,二十郎当岁就领着儿子过起了单身母亲的生活。前姨夫我见过几次,一看就是家里从小惯到大的贵公子,跟人说话含枪带棒,生怕你对他有一点良好的评价似的,但人不坏,也挺爱老姨,两个人和平离婚,所以老姨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自己前夫的坏话。
我高中在M城念的,离家比较远,老姨嫌弃学校住宿条件不好非要我在她家住,说是平时工作忙也不顾家,让我顺便陪陪十二岁的表弟。
人生这东西,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第一次见表弟唐玥的时候我还挺喜欢这小孩,又矮又瘦又黑但是够灵气,脸也俊得不行,身为一个假文艺青年的我脑海中已经浮现了姐慈弟孝的美好未来,但是……后来的走向有点崩吧。
唐玥是个小婊子,还是不做人的那种。
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住院,就是因为这小子说要跟我玩捉迷藏,我正在大厅里闭着眼认真地数数,他从衣柜上跳下来直接骑在我脖子上,连体重带惯性两个人一起往前摔,我就因为手臂骨折住院了。
对于这件事儿,他的总结是,唐兰,你真没用。
我发誓当时要不是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儿上,我一定会把手臂上的石膏从他嘴里塞进去再从他的肛门扯出来。
自此之后,我对出现在鱼缸里的笔记本电脑、加咸盐的现磨咖啡,剪成开裆裤的长裤之类的事情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
倒不是故意想说我老姨的坏话,但个人感觉表弟长成这幅目中无人的作死样子跟有爹生没爹养有很大的关系,缺爱的小孩都调皮,只是为了引人注意。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小孩就是天生犯贱。
我对唐玥除了仅有的一点点该死的表姐弟血缘责任之外只剩下讨厌,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烦恼,即便有时候我也同情他的孤独,但完全没有那份关心他的耐心。
谁不是孤单着长大的呢。
在老姨家寄住的高中三年,我的人生观都被这个小王八给扭曲了,导致遇到我老公之前还一直将恋爱停留在理论层面——万一将来生个唐玥这种性格的孩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跟我老公的相识其实有那么点不光彩,我没跟他说过。
上大学的时候,我特别迷一个叫“姜饼爸爸”的社情小说作家,他的小说细腻温暖,还都是合家欢结局,深得我心。所有的书我都有买,包括珍藏版和亲笔签名版,后来还乔装打扮去过一次他的签售会,是一个相当漂亮的成熟男性,既漂亮得惊人,又高大健壮。
跟他合影的时候我的脸都是红的。
我发誓我对姜饼爸爸没有什么超出界限的幻想,只是单纯地从异性的角度去欣赏他。
大二暑假回母校,作为优秀校友代表上台致辞,当时就觉得新生代表的那个男孩子长得也太像姜饼爸爸了,更年轻,更甜美,更干净,更待发育的那种,那天阳光正暖,他全身上下都像是一块刚刚烤好散发着麦芽香味的姜饼,我咧嘴笑得校长都起鸡皮疙瘩。
因为我不像唐玥那个小婊子那样热爱吹嘘自己的成就,所以看到这里你应当以为我是个缺乏同情心的可悲的单身二傻子,然而在其他人的眼里,我出身良好,家教得当,是个美丽、聪明、温柔的极优秀的女孩。出于对自己魅力的自信,我当天晚上就邀请了对方共进晚餐,他当然没有拒绝。
我在镜子前头仔细地左右打量着自己准备约会的裙子,牌子体面,剪裁贴身,长度介于“风流成性”和“大家闺秀”之间,一切都很完美。
出门时唐玥问我,你穿得像个花孔雀一样,也就意味着你终于打算结束自己可悲的单身狗生涯而进行正产繁衍活动了?
狗嘴里是不可能吐出象牙的。
我没搭理他。
在餐厅里见到姜明,也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姜饼爸爸的男孩时,我有那么几秒钟,就那么几秒钟后悔主动约他吃饭,我这辈子没见过打扮如此老土的男人,他的白T和牛仔裤仿佛是故意逗我的。
但是我这辈子也没见过穿白T和牛仔裤还这么漂亮的男人,他水汪汪的眼睛简直要把人的魂儿都给勾走了,所以我没有翻脸走人,而是保持风度地替他拉开椅子,请他先挑选菜色和红酒,虽然他看菜单的时候表现得就像不认字那样无措。
问他多大了,他说十六岁,跟我表弟一般的年纪,我不自觉地“啧”了一声,抬头时发现他的脸色苍白。
我跟个混蛋似的伤害了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的自尊,他也许觉得我是那种看中了他的漂亮脸蛋却嫌弃他年纪的狗屎女人。
我家有个弟弟,也是十六岁,人很混账,我只是想到他了。我用一种很讨巧的方式解释了自己刚才的失礼,男孩果然笑了起来,他说他也有个妹妹,但是妹妹很乖。
我们两个聊得非常投缘,饭后我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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