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黄雀(2 / 2)
点头。
“如此,我便放心了。”
西南王浑然不知死期已至,大笑着斟酒、要与儿子同醉。
“好好好,为父盼了数十年、今日终于盼来父子团聚。他日入住紫禁城,接上你母亲,我们一家三口……”
美梦还没做完就要醒,手里的酒杯落到地上、眼珠凸起、不可置信地转向下,看到了插进自己心脏的短刃。
“你……”
“本来没想着让你这么快死的。可惜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只能便宜你了、让你早点儿投胎。”
手腕一转,短刃被抽出。肥硕的身躯站立不住扑着向前、倒在了他脚边。闻子墨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拿绣帕拭去刀上的污血。
“来人。”
暗卫走进来,摄政王指指地上那摊。
“去请他夫人过来,这人头取了挂城楼上、但是半点儿消息不许泄漏出去。吩咐大军原地扎营,东西留下、所有人进城。”
“再打盆水来。”摄政王盯着自己的匕首皱眉,
“本王要洗刀。”
老西南王的掌上明珠是位深明大义的女中豪杰,一盏茶的功夫、西南王暴病身亡次子即位、永为大启臣国绝不背叛的消息就传遍了南境。
只是每一只飞往都城的鸽子都被射死在半路。
再放心的侍卫都有信息泄漏的风险,是以闻子墨并未详述自己的际遇、只说一切都在计划中、教人勿念,珍重自己。
珍重自己是肯定的。
勿念是不可能的。
很想他。
心里想。
脑袋想。
身体……也想。
小皇帝草草沐浴更衣,坐在桌前抄经。
祈福静心。
求那人平安,求自己无梦。
皇城的天倒是变得比外边儿更快。
十日后的早朝,太尉大人查得摄政王和南境往来函信呈至君前、要皇帝即刻出兵捉拿反贼。
“舅舅,摄政王是你亲侄儿、比朕还亲,舅舅可知这些证据意味着什么?”
“禀陛下,墨儿是臣的亲人没错。可臣子臣子、臣先于子。国难当头,微臣不敢为一己私情弃江山不顾。”
闻景曦拍了拍手。
“太尉大公无私,朕心甚慰。来人啊,太尉大人私通藩国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不容辩驳、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什么??”
“禀陛下,臣有本奏。”
御史台站了出来。
“臣要弹劾太尉大人结党营私,暗中笼络兵部、刑部、礼部尚书,从天庆元年就开始密谋造反。包括天庆二年三皇子叛乱、到今日暗通东瀛、联合西南。窃国之罪证据确凿、望陛下圣断!”
“什……什么?”
“报!!!!!”
一骑轻骑冲进金銮殿,
“摄政王八百里加急!西南王意图谋反已被斩首示众,王爷已和新任西南王签订臣属条约、大军已经启程,不日便可归京!”
原本还在盘算如何辩驳的太尉大人瞬间心如死灰,颓然地跌坐在地。官帽歪斜着掉下来,扯乱花白的发。他抬头去看高座上的人,还是冷着脸、没什么神情。
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要引皇帝增兵亲征得拿出板上钉钉的铁证,可摄政王实在小心、没什么把柄可抓。只能翻出自己旧日的往来信件嫁祸,谁知道这就被一直等在身后的黄雀一击致命。算起来,是自己给人递了剑。
“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好呀!好呀!闻景曦,真有你的。闻子墨、呸,什么摄政王,不仁不孝不忠不义的狗东西。你们真好!真让人恶心!!!”
“带下去。”
这天的早朝持续了两个多时辰,一半官员落马、新晋的顶上来、大家这才后知后觉看清皇帝的筹谋有多长远。
盘踞在乱党身后的不是黄雀,是真龙。
奉旨修书好几月的吴侍郎成了新任礼部尚书,衣冠整齐地跪在大殿中央谢主隆恩。起身时还捻起方才混乱中从谁帽檐上落下来的花翎片羽,尘埃落定、还是那个纤尘不染的金銮殿。
“散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在一片山呼海啸中起身,去了御花园的桃林。
正是桃红柳绿的好时节。
太尉的话让他有些在意,多半是知道什么。
“来福。”
“奴才在。”
“慈清宫有什么动静?”
“最近没什么,估计快了。早朝的消息 已经差人传过去了,陛下要不要……”
一阵微风拂过,闻景曦抓了片被吹落的花瓣。娇粉透白,是春日特有的美。
“不必,找人看严实了、等他回来吧。”
再不回来桃花都要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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