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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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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春姬怒极,人生头一回扯着嗓子呵骂:“滚开啊,你这疯子!”

尖锐的声音刺得耳膜震颤。

陷入魔障的他似乎并没想过这样会惹人生气,绳子从房梁上滑落下来,另一端也脱了手,毫无生机坠在地上。后知后觉地,他像个犯错的孩童般迟疑地放开了她,满眼受伤。

挣脱桎梏的春姬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扬起巴掌就要打人。然而某些情感凌驾于怒火之上,她咬着牙在心疼与发泄中挣扎,最终还是把手又收了回去。

“你若再发疯,这牢笼把戏我就不奉陪了,今晚就回家!”

玄净试探性靠近,指尖轻蹭她的手背:“回哪儿?这就是你的家。”

春姬没躲,周身的气息却还是冷的:“我生为王女,嫁予将军。就算再不想承认,将军府也是我现在唯一的家,我改变不了这件事,你也改变不了。”

玄净有些急:“谁说改变不了?你只要别乱跑,什么都不是问题。这么久过去了,他们压根就没来找你。”

“禁卫军养的鹰可靠衣服气味在百里内寻人,他们早就找回来了,只是没有难为你。”春姬垂眸整理衣衫,眉间夹杂着一丝失望,“原以为好好陪伴一段时间,你就能冷静下来,未曾想还是这般不讲道理。”

“玄净,我最多再陪你半月。府中事物繁多,和父王周旋也费劲,我能放管这么久已经到达极限。如果闹至难看,等人将我俩一并抓走,便什么都没了。”

她离得很近,字字清晰传入耳畔,可他却觉得自己在不断倒退,飞向遥远,像神魂离体一般。僧人弯下了背脊,唇齿发寒。

见他如此,春姬撇撇嘴,又说出另一件事:“我今日背着你出门,其实是找人取药去了。”

萎靡的僧人有片刻僵硬。她低头摸了摸肚子,语气带上委屈:“是安胎药......医师说我已有两月身孕,只是胎象虚弱,似乎是房事过多导致的。所以你别再黏我了,像方才那样更是不行。”

玄净慌张地抬起头,望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他想要触碰那个孕育生命的地方,却又无措,踟蹰半晌,最后竟愣在原地红了眼圈。

“别哭啊。”春姬无奈地抱住他,“你一个人照顾不了孕妇的,就安心让我回去吧。若是真舍不得,还可以搬过去继续同住。”

玄净垂泪摇头:“我不去。你那有夫君,还有心思昭然若揭的死士,我一个都见不得。”

“醋缸子成精。”春姬苦笑,“那你想怎么样?”

玄净:“我回寺里。”

掩在袖中的修长大手握紧成拳,他觉得自己经历了黄粱一梦。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原点。

春姬似有同感,颇为无力地发出一声叹息。

“……也好。”

如同玩了一场家家酒、到时间便要各回各家。他们分别得干脆利落,甚至没有约定重逢的日期,仿佛一切随缘。

回府之后,春姬一边操持宅务,一边安心养胎。对外,她宣称怀得是将军的孩子,连名字都想好了,儿子就叫云祯,女儿就叫云熏。

而玄净因为此次无故失踪太久,回去后直接就被住持关了禁闭,等到春姬生产都没能放出来。不过事情也不算糟糕……闷在屋里冥想几度春秋,又和住持开诚布公谈了一次话,倒是让他想开很多。

那日,住持专门过来找他,手里还拎着一包蜜饯。

“此次下山有何见闻啊?”老和尚语气轻松,愣是把偷跑下山说得像历练一样,还将包裹打开往对方手边推了推,“边吃边聊。”

玄净拿了一片桃干含在嘴里,久违的甜意伴着果香随着口水扩散开来。他嚼了嚼咽下,面色平静:“我心仪一位女子,想要和她平静简单地厮守终生。但我失败了,还连累她帮忙掩护扫尾。”

住持点点头,随即又问:“那你如今可放下了?”

“佳人无瑕,远胜世间一切美好,我怕是此生都放不下。”玄净自嘲一笑,“她说我魔怔了,我先前还不服。可是后来我却拿着绳子,想将她和自己一块儿吊死——”

身边转动的佛珠倏然停住,住持失望地看向他。

玄净抹了把脸,整个人因为郁气说开而松快很多:“我是魔怔了啊。如今想想,离她远些竟才是最好的选择。我融不进她的生活,她也出不来。”

“触犯色戒又险犯杀戒......玄净,将你逐出佛门我都不会放心。”住持站起身,将佛祖留在了这空无一物的房间。

“禁闭再加两年吧,今晚去领杖五十。”

......

三年后,当春姬带着仙童一般的小姑娘前来造访的时候,僧人眼中已然没了执念,他甚至能在外人面前平静地尊称春姬一声“夫人”。

云熏很皮实,看到院子里的菩提树便窜了上去,像只小猴子。

此时四下无外人,春姬撑着下巴坐在桌边,语气调侃:“你小时候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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