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黎的回忆（微h）（1 / 2）

许黎早就认识程衍了，准确的说是他单方面的认识程衍很久了。

大概是在七年前，程衍二十一岁，刚刚大学毕业准备读研，他成绩不错，已经拿到了保研的名额。有一天十一点多，程衍都快睡着了，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这个号码和自己的只相差一位数，是邻市的号码。大概是打错了吧，他想着。正准备挂掉，犹豫了一下，他又接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算了…”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觉得这通电话有点不太对劲。对面人的声音听上去很飘忽，话筒周围好像风很大，像是…在天台上？！程衍一下子就清醒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可以跟我说说吗？”程衍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柔声问那个人。“我…我刚刚高考完，没考好。”那个人犹豫了一下。程衍觉得很奇怪，高考距离现在已经有六七天了，成绩都还没出呢。要说是觉得自己考的时候发挥不好想不开，那时间好像久了一点，总不至于是他考完试后天天躺在床上回想，越想越糟糕吧。他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才到天台上和陌生人打电话，或者说不只是因为这个。

“成绩都还没有出来，你先不要太悲观。要是真的考不好，你还可以复读嘛，或者再考一个研究生也行啊。”“我不想再读了。今晚，我就能解脱了吧。”听见这句话，程衍马上套上衣服冲下了楼。“你先不要冲动，好不容易才高考完，你好歹先享受完这个暑假吧。退一万步说，你先等成绩出来了再考虑这种人生大事，好吗？郑重一点，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不是因为成绩才想死。我是个怪物。我的父母亲手创造出了我这样一个怪物，然后又放弃了我，有了新的孩子。我被奶奶抚养长大，她爱我，但她也觉得我是个怪物。我想拥有一个朋友，但是我不敢。我…”程衍把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然后开始思索，怪物应该不是指心理或精神上的问题，大概是他身体上有某种异常，因为这种异常他被自己的父母抛弃，由奶奶抚养长大，没有朋友，性格应该比较孤僻内向。

“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吗？”街道上亮着路灯，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偶尔几声的虫鸣。电话的时候犹豫了好一会儿，也许是觉得他找不到，也许是还抱着希望，他终于开口了，“我在Y市XX区XX街道XX公寓顶楼。”程衍已经打到车了，他捂住听筒，“师傅，到这里要多久？可以快一点吗？有人要在这里自杀，真的很急。”

司机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最快一个半小时。”

电话还没挂，程衍继续和手机那头的孩子聊天，试图打消他自杀的念头。“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生活，但我非常理解你的痛苦。我父母是医生，他们工作很忙，从小我也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我明白父母的关爱和朋友的陪伴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但是这些重要却不必要。你知道，每个人能出生都是很不容易的，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珍宝。即使没有人爱你，你也要爱自己。现在说这些话可能有些空洞，但是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你是个很重要的人，是个值得被爱的人。”电话那头的许黎泣不成声，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是一个陌生人说给他听的。真是可惜他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温柔的人。

“你说你是个怪物，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不管怎样，你的出生不是你自己能选择的，身体也是。你没有错，更应该被珍惜。”“我…谢谢你，我很开心能在生命结束之前打通你的电话。”手机里的声音带着哭腔。

程衍的心里咯噔一下，“你先别挂电话好吗？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是真的很心疼你，可以请你接受我的帮助吗？如果我在天亮之前找到你，你可以为我活下来吗？”那个孩子没有说话。

“跳楼自杀的话是很痛苦的一个过程，因为你并不会立即死亡。你碎裂的骨头会扎入内脏，扎穿肚子，溢出的鲜血会堵住你的肺部，让你感受到窒息。落地之后你还要体会几秒支离破碎的身体传达的极致的痛苦，你会痛的想挣扎，但是完全没有力气，你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碎裂，迸出脑浆，全身都破破烂烂，奇形怪状，哪怕送去殡仪馆也拼不回生前的样子。我不希望你遭受这样的痛苦，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手机那头的人有点犹豫，然后程衍再接再厉，把各种自杀方法都讲了一遍。许黎听着程衍用低沉温柔的声音说着各种血腥残暴的死法，心里居然感到一丝甜蜜，他想要见到这个人。

整整一个小时，程衍都在给许黎科普。后来他们就没再讨论各式各样的死法了，转而像朋友一样的聊天。程衍说起他的大学生活，他最喜欢的女生，他翘课去睡觉。而许黎则说起她喜欢画画，想要去中央美院读书，想要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对面的情绪好像稍微稳定下来了，程衍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到那栋楼下了。

这是个老式公寓，安保没那么严密。程衍翻墙进去，坐电梯到了顶楼，天台上空无一人。他看向手机，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那个孩子还是想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