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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曼沙换了身干净利落的束袖黑衣,头发简单束成马尾。提了盒点心和酒还有一些冥币纸钱,独自去了城外的一所庙宇。

庙宇早断了香火,从齐曼沙记事起就是破庙了,那时候老乞丐喜欢叫他“阿昭”,好容易才讨来的办块饼总是留给他吃,要说一个老乞丐是怎样把一个婴儿养大的,大多是没有人知道的。

破庙里置着一尊佛像,眼眶里是空的,是被人凿去的,佛身挂着将落未落的皮层,常年失修也风化生了尘土,手心里足够生长一株幼草了。

齐曼沙站着仰望了一会儿,嘲笑完了这尊不受香火的落魄佛之后,将佛座下的烂供桌上的干草尘灰扫去,把包好的点心一一摆放好,酒也倒好。取了帕子在佛座基石上擦拭干净,上面的雕刻的潦草字迹因年岁变得模糊,一般无人识得这字。

可是齐曼沙认得,这是老乞丐死的那天,老乞丐让他刻写的。老乞丐好像一直都是老乞丐,从来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齐曼沙曾经问他姓什么叫什么,他也只说不记得了。

所以,刻写在石头上的字,只能是老乞丐三个字。

老乞丐弥留的时候,他说:死后追随着佛祖修行洗涤浑身罪孽,下辈子方才可以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齐曼沙跪下烧纸钱,全程一言不发,直到最后一点火星子都没了,他才起身。点心什么的也没有收拾,踏出破庙门槛就走了。

他走后不久,便有两三个乞丐摸进来偷吃贡品,不曾想没吃几块,便个个腹中绞痛口吐白沫而死。

齐曼沙回头看了一眼,似有料定总会有那么一群不怕死的。

的确,在食不果腹的时候,谁会考虑食物能不能吃?饥饿和贪婪一样,是这类人永远都跳不出的深渊。

齐曼沙走进一家赌场,里面有男有女聚众赌博,有笑声有哭声,有骰子相碰撞的声音,有银子抖落的声音……错综繁杂。穿过喧闹的前场进入后院,齐曼沙和这里的主人相熟,小厮不用通禀,他也可以直接进内院。

但齐曼沙依旧差小厮通禀,他耐心地坐在偏厅喝茶,等了许久,主人绍涯方才姗姗来迟。

“阿齐,你怎来了?”绍涯打门口见着齐曼沙便哈哈大笑起来,心情很愉悦。

齐曼沙搁置了茶杯,看门口人衣襟都系错了,大致是听闻他来了刚从温柔乡里出来。他权当没看见,只笑说:“托绍老板找的人,怎么样了?”

“阿齐莫急,哥哥一有眉目肯定第一时间找你。”绍涯同齐曼沙坐下,长手直接搭在人肩膀上轻轻一拍。

“那就是说,绍老板一点眉目也没有?”齐曼沙冷着脸,食指抵着绍涯的手慢慢挪开,对方也知趣便收回了手。

绍涯依旧大笑道:“阿齐要我查的人,委实能躲会藏,说不定他会个什么易容术啊,躲我的眼线很容易的。”

齐曼沙忽地出手,直逼绍涯耳畔,单手抓向下颌骨线处,成功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只是面具下的人依旧是绍涯,一模一样,并无二致。

“阿齐你这是在做什么?”绍涯取过面具,手指摩挲着细腻光滑的皮质,心疼万分道,“一张人皮面具仅能用上三天,阿齐抓坏我一张珍贵面具,拿什么赔我?”

“你的地下赌场每天都死人,还害怕制不出新的面具?”齐曼沙站起来,食指按在绍涯的右肩一路滑到左肩,比量着肩宽,分明肩宽比绍涯要窄上一分。他果断抽出匕首横抵着人的脖子:“绍涯在哪儿?”

“阿齐,你说什么呢?我不就是绍涯么?”绍涯表示不理解,双手摊开笑道。

“你模仿得是很像,可惜游戏结束了,项子融。”齐曼沙手上向内一用力,对方即可抓住他的手朝外扭,但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一道小口,如此一来到底被他躲过一劫,从齐曼沙的刀下逃脱。

“美人眼睛毒,心也毒。”项子融撕开第二层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俏却病白的相貌,保不齐人皮之下依旧是面具。齐曼沙可不在意他到底披了几张人皮。

“你托人到处找我,想挨肏?”项子融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心怀不轨地盯着齐曼沙胸脯和小腹,“雌雄同体,我倒是没有尝过,可以勉强一试。”

齐曼沙冷脸,问道:“你杀了绍涯?”

“不杀他,怎么享用他美丽的夫人?”项子融说得轻巧,好像再说一件稀松平常事。

“蛮煞的名头可用得顺手?”齐曼沙刀刃上淬了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无知无觉却不致命,只是会让人浑身瘫软六个时辰,中毒期间五感慢慢被封锁。他盯着项子融脖子上的小口子,只等药起效了。

“蛮煞?什么蛮煞?”项子融撇撇嘴,不怕死地贴着齐曼沙脸说道。

“美人总是香喷喷的。”项子融打量齐曼沙全身上下,他觊觎这张皮很久了,碍于他的特殊身份迟迟不敢下手。

“你猜我怎么认出你的?”

“怎么认出的?”

“腐尸臭肉。”齐曼沙算着时间快到了,关上门,背靠着门笑看他,“奸杀妇女,取人皮制面具,你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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