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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的时候你从市场离开踏上归家的路,入秋之后皮毛生意总是不会太差,今日你卖出了两张完整的火蜥蜴皮,原本干瘪的钱袋变得鼓鼓囊囊。如果只是为了存粮过冬,这些银币显然已经足够,毕竟除却柴火之外,作为一名深林猎手,大部分肉食和毛织品你都能自行处理,但今年不行,你有计划之外的东西想要购买。你为此存已经存了两周的钱,但是依旧不够,你得再抓住一头食梦兽或是两三只赤狐才行,好在离秋季结束还有二十多天,你还有时间。但困扰你的不仅仅是季节变化,毕竟你想要是摆在市场中的商品,有钱的人能够轻易将他买走,虽然你不认为城里的上级恶魔们会想要他,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去绕道看了一眼。

贩卖活物的区域总是很难闻,汗、血、腐肉的臭味混合在一起,作为一只狼人你的嗅觉太过灵敏,那些恶心的气味刺激着你的鼻腔,这让你不得不用一条深色的围脖掩住大半面孔,只露出竖瞳的金色眼睛。你小心警戒着四周,小偷是这一带的常见角色,没有任何治安管理的法外之地自己的财产必须自己保护。

一路上没人同你搭话,只是偶尔会有独眼的地精在觉察你身份的时候多看几眼,毕竟边境地区很难见到像你这样离群居所的狼人。你的同族们总是群居,按理来说你该去融入他们,在阿尔法的领导下和同伴们一起行动,可很不幸至今为止你不属于任何族群,你和出生在恶魔之地的兽人们不同,你来自边境线以南,人类的集聚地。

你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对于他们的记忆只有一小片模糊的影子,你同哥哥相依为命,而他是马戏团招揽客人的异兽。他被驯养的很好,驯兽师挥一挥鞭子他就会踩上被火点燃的钢索,他从不会反抗人类,一遍遍教育你要听话,说这话的时候会把餐盘中那一小份少得可怜的面包肉全划到你的盘子里。这个童年除了哥哥你没见过任何和你们相似的人类,会在月圆之夜变成狼,想要对着月亮嚎叫。哥哥告诉你这是诅咒,是被恶魔之主烙印下的惩罚,你们必须每夜向主虔诚的忏悔,忍受现世的一切苦难才能在获得救赎。

你没怀疑过哥哥的话,因为那个时候只有他会同你好好说话,其他人叫你怪物、野兽,丑陋的恶魔。无论你怎么努力去讨好马戏团其他人,哪怕你学什么都比他们快,干活的力气也比他们大。每当月圆之夜你总能感到某种召唤,告诉你你并不属于这里,莹白的月光向你彰示某条道路。但你甚至没法和哥哥讨论这些,他将月圆时的那股冲动与召唤当作对主的背叛,你听说过百年前人类与恶魔大军的交战,双方缔结了休战的契约,撒旦隐匿于地狱,恶魔却尚在人间。哥哥他将马戏团对他的不公正、对你的不公正都视为惩罚,只因为你们与周围的人类明显不同。

然而你并未能按照他的想法去生活,八岁那年你咬断了班主的脖子。那并不是个意外,或者说并不仅仅是个意外。你扑过去阻止他用烧红的铁棍打哥哥的头(因为他在表演时从钢索上摔了下来),刚开始你没想咬他,你只是用伸长的利爪从他胳膊上撕下了一块肉。他尖叫着用短柄火枪对准你的脑袋,在他开枪之前你扑向他,尝到滚烫的鲜血流过你的喉咙。你轻易制服了所有试图跑去寻找巡警和神父帮助的人,血浆和内脏涂满大半个帐篷,那个时候你才明白和人类相比你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你和哥哥都不该被束缚在这里,你们比一直欺压在头上的人类强大数倍。

你想要带哥哥走,可他却在满地的鲜血中尖叫,在血腥味的吸引下露出獠牙和狼尾,在你以为他会和你一起的时候,他用那柄枪崩开了自己的脑袋。

尽管这不该是你的错,但你失去了唯一的家人,你开始流浪,为了生存干过偷窃、抢劫甚至杀戮,每次你都能逃脱城市治安官的追捕。你并非总是独自一人,偶尔你会在狼人的身份发现之前,跟随其他旅行者短暂同行。你在旅途中听说了被上帝抛弃的黑暗之地,人类与恶魔被以暗黑深林作为交界线的地标分隔两端,你跨过那条界限,告别了不属于你的人类生活,却依旧没能找到归宿。

头两年你辗转于各个恶魔领主的领地,没有能够接纳你的地方,狼群不会轻易接纳陌生的狼崽,何况即便你想要否认,你身上也残留着过多人类的痕迹,你被马戏团驯养过多年,并且你还是个半吊子的混血。

这边或者那边,没有任何地方属于你,你兜兜转转回到边境,找到了一份适合你的工作,狩猎魔兽然后拿到人类与恶魔共建的边境集市去卖。尽管对你而言这些魔兽并不难处理,但人类显然没法对付这些,他们愿意花一整袋银币购买羽蛇的羽翅,用两车家畜换一只地底侏儒。你赚了钱,从一位老猎人那里继承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甚至和几个往来边境的奸商成为酒友。他们其中包括混沌邪恶却又对人类十分感兴趣的恶魔,还有人类中敢同恶魔打交道的亡命徒,他们在不同的季节来访边境市场,在完成交易后会请你到附近的狼蛛酒馆喝一杯最辣的猎头烧。

一切都向这好的方向发展,你人生(或者说狼生)中第一次感到惬意。

打破这一现状的意外发生在你十七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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