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笔插逼/流泪石像(3 / 3)
下来的重刑犯拖着铁链拴住的脚腕,宛如行尸走肉,形成拥挤的人流。他们步步艰难地走进这可怕的高墙,就像一群无知的羔羊走进前所未有的迷途。
顾长南跟随众人迈步。甫一进楼,入眼的便是空无一人的黑色大厅,空荡的黑暗里,一道道铁栅栏拦住了能看见的大部分光景,只有监狱高墙的小窗上,几束夕阳的光线穿过铁栏,在水泥铺就的地面投射出几个框影。
凭借这一点点微光,顾长南不适应地眯眼,看清这些看似空荡的铁房子里究竟关押了多少“同类”。
人、人、人。
一条一人通过的过道,两侧狭窄的房间塞满了眼神空洞的人,墙壁上横竖格的条影将墙壁和四周划分成一个个格子,每一格铁栅栏都钻出一个窥视外界的人头斜影。
那些将头伸出栏杆的罪犯,面若死灰,迫不及待,愁眉苦脸……就像一道长长的面具哭墙。顾长南走着走着,好似双脚已经离空,不论回望,还是眺目,穿着白色新狱服的他们,就像排着队行走无间地狱的苍白灵魂。
走过漫长的时间,忽然,他便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只是顺应队伍,被狱警带领着,麻木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顾长南发着呆,一直向有光的那边看去,有时游走的栅栏阴影投射到他线条简单的侧脸,有时路过他不算丰润的唇峰,能够重新吸引他瞩目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有光的、与众不同的小窗。
终于,队伍停下,他被警员塞进一间空荡的房间。这间不算狭窄的狱房,让他瞬间回忆起之前所看到的一个布局相似的房间,还有,之前所看到的光亮格子里一个男人的脸。
那个侧脸比雕像更加深邃的人,同样有一身与石雕相符的苍白肌肤。
他像一座裸露上半身的蜡像,亦或是仰望天堂的圣人。但是,于那时私藏的昏沉天光中,面无表情的“石像”居然流出了一滴滑落脸庞的泪。
——天堂鸟。顾长南无声地吐出一句话。
这个人类和之前审讯顾长南的军官有一双相似的眼睛,但黄昏下,他的灰紫瞳色,却和植物百科里、被禁锢在铁色荆棘里的天堂鸟有一样的色泽,就像天堂鸟蓝色鸟喙和橙色身体过渡的那部分,极致的艳丽又极致的寡淡。
顾长南揉乱一头黑发,突然想读书了,虽然他还没有自学完高中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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