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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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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安息。

身上浸染了许多血液,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了,或许是自己的,也或许是敌人的,也可能是战友的。

“找到军师了吗?”许老将军声音有几分沙哑,显然已经疲倦极了,他右臂中了一箭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下。

“回元帅,没有。”小卒跪着禀报。

许老将军胸前的玉还温热着,有几分站不稳,身边的士兵连忙扶住了他:“回去吧,休整两日,班师回朝。”

王师凯旋而归,皇帝带着朝臣出城门迎接,等全军回到长安已经是夏末了,这场战役,不知不觉间,前后已经打了三年。

当朝皇帝也已登基四年,如今朝中稳定,长安也一片热闹祥和,都在庆祝这个值得庆祝日子。

可在看不见的地方,有的妻子失去了他的丈夫,有的儿女失去了他们的父亲,有的父母失去了他们的儿子。

许老将军见陛下便要跪下去,皇帝却及时将人扶了起来:“老将军劳苦功高,一路上辛苦,实在不必行此大礼。

朕备了酒宴,今日君臣同贺,不醉无归。”

白青岫扫视了一眼,却不见贺卿只问:“军师呢?”

“军师已经殉国。”众人皆不敢接话,许老将军这才开口。

“他是军师,他怎么上的战场?你们怎么让他上的战场?

尸首又在哪?”白青岫的语调有些失控,却也在尽量维持着他为君的威严。

“将士们清理战场的时候,并未找到军师的尸首,或许是血肉模糊也认不清了。”许老将军又道,他对白青岫的问话是震惊的,似乎白青岫并不清楚那道圣旨的事。

众人因为天子的怒意皆低了头不敢说话,白青岫却转而换上了笑容:“将士们辛苦了。”

晚宴白青岫吃得索然无味,他身为九五之尊,却像个陪笑的,强撑着陪这些劳苦功高的功臣吃了一顿。

等到晚宴结束,夜深了,内侍才告诉他:许老将军求见。

“军师让臣交给陛下的,说是物归原主。”许老将军手上的玉佩递到了白青岫手上。

白青岫坐在椅子上心绪复杂,却怎么也想不起这玉佩的来历:“他为何上战场,他答应了我,要平安归来的。”

世上第一大骗子,欺君之罪也敢犯。

白青岫屏退了身边的人,许老将军才将前因后果告知白青岫。

“那是呼风唤雨的九千岁的作风?

别人传的圣旨他便信了?

他的信件,朕从未收到过,朕还说他薄情寡义呢。

老将军你不了解朕是怎样的,他应当是了解朕的,朕喜欢权力,也忌讳功高盖主,但无论如何,不会杀他。”

只会将他锁在身边掌控他。

白青岫的语调平缓,许老将军却从这声音里听出一丝悲伤,他说,“以他的性格,他不会听这所谓的圣旨,更不会死,只会回长安来找朕,质问朕。”

说不定还会欺辱朕,毕竟那人连自己的话都不听,还听写在纸上的圣旨?

“皇上可曾听闻,有些将士见多了战场上的惨状,战友的离去伤亡,便会性情大变,夜不能寐,过度警觉……

更有甚者会忘记一些事物。

我也曾见过军师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可后来,日夜忧思,见了太多的生死,便不再是那副模样了。

彼时的他,或许是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判断这许多了。”许老将军也心疼啊,心疼这些将士们,也心疼贺卿,这样的担子委实太重了。

最开始的贺卿,战争对他来说是一场可以立军令状的豪赌,可后来,他谨小慎微,便不愿再赌了,他的决策不容出一丝差错。

“朕知道了,老将军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等到人离开,白青岫便瘫在了椅子上,屋内的烛火摇曳着,想是透过窗子过来的风。

手上的玉佩成色很好,以前常看贺卿戴着,似乎很宝贝的模样,似乎还残余着贺卿的味道。

他同贺卿之间,终究是隔了许多才有了今日,若是一开始便信他爱他,是否会不一样一些,他是皇子也是君王,他吝啬说喜欢,也不愿雌伏他人身下,不愿提及那段过往,更不愿他人染指权利。

说到底,从始至终,都是贺卿惯着自己的。

他心细细密密的疼,他是爱贺卿的,一直都是,可如今光明正大地为他哭也不能。

“殿下。”那日贺卿说,“等我回来的时候,您能不能允我一件事?”

他说他心思深重喜欢猜忌,是日子过的颠沛流离不曾被真心待过才会这样。

白青岫想真心待他的,想给他一个“家”,可还没来得及。

在白青岫的印象中,贺卿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模样,长安偶遇的模样烙在了他的心上。

因此他不敢想,也无法想象出许老将军描述的贺卿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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