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价让渡(1)(1 / 1)
每天都在喧嚣声中烦醒。
森林妖精的歌声让她怒不可遏,每次责骂之后它们依然故我,即使狠狠鞭打责罚,晨光一照耀它们又必然故态复萌,这就是天性?她已不再是会为妖精歌声着迷的时候。
森林女巫不爱听妖精的歌声?她在对抗自己的天性。
很久之前她就不再动用魔法,那本该如她呼吸般自然而发的魔法,她颤颤巍巍地凭着人力去做每一件事,每一件事!
“哦梅利亚,我的心肝梅利亚,你完全没必要和自己较劲。”一棵树摇动枝叶。
她挨个训斥:“闭嘴!不许你们再说了!”
“梅利亚,女巫梅利亚、天才梅利亚,她已经死了!”她恶狠狠哭叫。
“她已经死了!”渡鸦们复述着飞向天空。
溪水。它是多么安静。
梅利亚喜欢坐在拦截水流的溪中石上呆呆地听一整天的水。直到夜来。
这本来是个和过往的一千零八十一天一样的下午。
但是他顺着溪流撞上了她所乘坐的石头。
如果是以前她会带着石头一起往上飞走,但是现在她勒令自己不再使用魔法,她于是忍住惊慌强作冷淡地停留在原地。他撞到了石头上,水流吹得动他的衣服但送不走他,她小心地、真的是很小心地朝他瞥了一眼。她发现他长得真俊。
天性,天性是什么?
是无论如何都想去做,是哪怕站在无数条分叉路上但最终唯一选中的坚定走去的一条路。
是森林妖精要唱歌,是森林女巫满足好奇。
她,梅利亚,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奇。
他真的很会装。
他没有对她的这副面貌流露任何异样。
她必须得承认,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蜷缩在心房里吼叫的女人被他妥善地讨好到了。
那个女人,蜷缩着的女人,偶尔竟也能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开始允许他触碰自己的一些物品,比如允许他取代森林妖精们替她完成一些活计,他的住处也从离她很远的树底下慢慢地一颗一颗地移动到她的小木屋旁边,他在她的小木屋旁搭起了一个大一点的容一人入住的狗窝——他自己叫的“狗窝”。
她开始愿意在做一些事的时候带上他一起。
比如数渡鸦,比如在溪边发呆……
好吧,她知道自己有多无趣。
总之,她还蛮佩服他能毫无障碍都夸上一通的接话能力的。关键他说得很恳切,好像是真心。真的是真心吗?
又或许……假的也无所谓?
她是森林女巫。她是梅利亚。
天才梅利亚会复活吗?这一闪念飞速地掠过她的心。
她不知道。
他叫唐尼。
除了她还有谁对他有好感?
“梅利亚,他不单纯!”树这样说,森林妖精也这么说。
渡鸦总爱重复。
他们都在这么说!
梅利亚一路横冲直撞躲进她的小屋。
她坐在凳子上发了很久的呆,而后她小心翼翼地从床底拖出一个木头箱子,她打开箱子捧出倒扣在箱底的精美镜子,她用它照着自己,她的眼睛直视明亮的镜面,许久过去,她发狠了把镜子往地上猛一摔。
每一块镜面碎片里都映照着以不同姿态出现但同样狼狈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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