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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凤悯拈着一枚玉棋子,在偏殿听谢一禀报事务,一众宫人都守在门外。

赵家近日动作颇多,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即使拿住了把柄也不能发难。谢凤悯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头,又听谢一回禀道:“之前皇上让臣查的药,臣已经查到了,那药来自于南疆,和蛊虫有关。”

“继续说。”

“南疆人养蛊虫,民间传言,有一种情蛊。种蛊人以血饲喂后,可将此种蛊虫种入人体,被种者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春情泛滥,且只有种蛊人可解药效。后来情蛊被人炼化,淬进酒中服用,也能有此效果,只是不会认主。这种掺了情蛊的酒还有一个名字——饮春。”

“如何解药?”

谢一道:“此蛊早已在民间失传,据说只有南疆皇室藏有,臣尚未查到解法。”

“南疆,”谢凤悯道,“凉王是不是还在京中?”

“是,凉王这两日去了京郊游玩,似乎,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继续盯着。”

“臣遵旨,”谢一又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这是从陆少傅府邸搜出来的一张药方,像是太医院的手笔。臣查过记档,只有去岁罗太医为陆少傅诊过一次脉,但这药似乎不是治愈风寒的药。臣悄悄抄录了一份,请皇上过目。”

谢凤悯看了一眼,林林总总二十余味药材,一时也看不出来什么。他将陈康叫了进来:“待凉王回来后,宣他进宫觐见。再把这张方子拿去给李慎看,问清楚药效。”

陈康接了药方,退了下去。谢凤悯把玉棋子扔回罐子里,突然想起十六早上,陆昔矣离开后,李慎的回话。

李慎当时刚受命,为陆昔矣诊过脉,他道:“陆少傅是少见的阴阳同体,不易有孕。”

“不易有孕,便还是有可能有孕?”

“臣以为,若好生调理,的确有可能生儿育女的。只是在这之前,不宜孕育,否则有母子俱亡之险。”李慎犹豫道,“不过——”

“你只管说。”

“陆少傅的身体,似乎有调理过的痕迹。”

陆昔矣会自己调理身体,为怀孕做准备吗?不太可能。但李慎是谢凤悯用了许多年的太医,医术精湛,自然不会有误。

如今看到这张药方,谢凤悯倒是想起,说不准就是他那好侄子的手笔。

陈康刚出去不久,小乐子便送上来御膳房新制的点心,低声道:“陆少傅昨儿晚上已出宫了。”

今日是休沐,他出宫也属正常。谢凤悯拿起一块点心看了看,又放回盘子里。

楚越风的奏折他已经看过了,这两日楚越风就要回来,见了陆昔矣,自然要好生缠绵一番。

毕竟饮春不认主,男子均可解药。但赵家的两个小子,又是怎么弄到南疆皇室秘药的?

他眼前闪过那天夜里的画面,云销雨霁后,陆昔矣侧躺在床上昏睡着。他腰腹平坦,上头隐约有几道指痕。那么小的地方,居然也能生儿育女。若是谢继泽到时候不当心,真让他生出个小皇孙来……

名不正则言不顺。

小乐子觑着他的神色,又道:“路国公世子求见皇上。”

谢凤悯回神道:“宣。”

路关山步下生风,带着笑进了昭阳殿,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谢凤悯问:“你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今日臣是来请皇上赐婚的。”路关山道,“就是我外祖家里带回来的林氏,自小便养在国公府的。”

“朕记得她,林氏及笄了?”

“是,婚期定在十月。”

“朕封她一个县主,封号昭平,赐白玉如意一对,算是为她添妆。”谢凤悯挥挥手,“同赐婚的圣旨一道宣读。自己去拟旨吧。”

路关山是谢凤悯的伴读,从小一起长大,又是近臣心腹,拟旨对他来说只是寻常之事。此时让他自己拟赐婚和加封的圣旨,自然是求之不得。

路关山果然笑道:“多谢皇上。”

他轻车熟路地取了两道圣旨,下笔流畅,很快拟好呈给谢凤悯。

看路关山这样春风得意,谢凤悯也不免多想些。他自然知道这位昭平县主的事,她是路关山外祖家邻居的女儿,家道中落,路关山带回来后一直养在国公府。从前谢凤悯也见过,不过小时像个男孩儿,成天追着路关山喊路哥哥。

谢凤悯道:“你便这么喜欢她,不在意她的出身吗?赐婚之后,便再分不开了。”

“臣不敢欺瞒皇上。不过他的出身其实不算什么,臣是羽林军指挥使,国公府也已是富贵至极了。若皇上有姐妹,才算是下嫁。”路关山正色道,“林氏祖父是先帝一朝的罪臣,虽祸不及家人,但三代不能入仕,他又是独生,没有兄弟姐妹。当年接进府里,本来只是拿他当妹妹,谁知竟日久生情了。但是既在一起,我自然待他如珠似宝,再不分离。”

“朕祝你们百年好合。”谢凤悯加盖上玺印,难得调侃他,“你也二十余岁,是时候添一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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