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完结倒计时)(2 / 3)
哪有敢这样对卓禹行说话的女子?
平渊惊讶地望去。只见从广寿宫西侧的永安殿缓缓走来一队仪仗,为首的女子身着紫色宫装,头戴嵌珠点翠百鸟冠,华贵雍容,威仪万千。眉目间,平渊竟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
“……江陵郡主。”
卓禹行看到来人,双臂中仍抱着平渊,微一颔首就当作行礼。
江陵郡主?平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父皇的同胞小妹,平渊的亲姑姑,江陵郡主朱舒仪。
朱舒仪身怀柳絮才,又贵为皇女,先帝一直想为她觅一门好亲事。可她偏生性子桀骜难驯,不肯低嫁,京中的王孙公子都被她回绝了个遍。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公主,却对毫无身家背景的新科探花郎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先帝拗不过小妹,终于松口,同意指婚,并将江陵郡一带封为她的属地。
除了当年先帝驾崩、平渊登基时回京暂住,平渊已有十余年未曾见过舒仪姑姑,她怎会此时出现在宫中?
朱舒仪手里拉着一名小儿,身旁跟着一名手捧朱红大盒的侍女。她走到卓禹行面前,被卓禹行敷衍行礼也不恼,至少表面上不恼,看起来暴躁的性子似乎收敛了许多。
“王爷,卓将军,本宫来迟了,莫要怪罪。”她红唇轻启,脸上的笑容如同一张矜贵的画皮。
郡主眼角的纹路被香粉遮饰得很好,笑起来颇有些妩媚动人的味道。不过她很快敛了笑意,将手中的小儿牵到卓禹行面前,推推他,说:“策儿,问伏波王安。”
叫策儿的孩子却立在原地,小小的脊背挺得直直的,既不说话,也不向卓禹行行礼。卓禹行也不说话,居高临下望着这孩子。
两相对峙许久,策儿终于败下阵来。他躲到母亲的身后,小声说:“本侯姓朱,他姓卓,为何不是他向本侯问安。”
在场众人一听,惊得冷汗直流。卫通更是腿一软就要给这小祖宗跪下,转头看向卓禹行生怕他对这孩子动怒。
卓禹行却不动声色,不怒不嗔。他注视这孩子片刻,忽地微微躬身,竟是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礼。
“储君殿下,臣卓禹行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无暇久留,改日再向殿下赔罪。”
此言一出,别说是平渊了,在场所有人包括郡主和卫通,都惊得眼珠子都要夺眶而出。
无人不知郡主拦路此举,就是为了当众让卓禹行承认储君的身份。储君不是平渊帝那样孤苦无依的幼子,他尽管年幼却有一个尊贵的母亲。朱舒仪虽是深宫女子,却果决坚毅,心志不在卓禹行之下,从她敢将儿子送进京淌这趟浑水就可见一斑。因此,所有人都觉得依卓禹行的性情,两人必然会有一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较量,根本没想到摄政王竟会轻而易举地拱手让权。
众人不禁疑惑:摄政王为何不趁此机会独揽大权,一个手腕谋略并具的野心家怎甘愿永远只做个屈居人下的王?
凡夫俗子庸碌,只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世间至高的享受,以己度人,没人了解真正的摄政王。于卓禹行来说,摄政只是手段,不是目的。除怀中之人,他便再无所求了。
扶持新君后,他只想带着他的筠儿离开京城,共度余生。此身后是太平盛景还是乱世纷争,即便枯骨成山,都与他们二人再无干戈。
听到卓禹行的话,朱舒仪讶然。片刻后,她抹去脸上惊讶的神色,重又变出一张温和的面孔,展颜道:“也好,王爷日理万机,本宫也不便打搅。”她看了看平渊,掩唇浅笑,“本宫备了轿辇和礼物,王爷请莫要推辞。”
说罢,她身边的侍女便递来朱盒,卫通上前接过。朱舒仪像是才看到卫通似的,语气一转,小姑娘一般笑道,“原来卫大统领也在,本宫眼拙,没认出来。”
卫通涨红了一张麦色的面皮,喃喃半晌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俯身施礼,退到卓禹行身边。
朱舒仪未再多言,转身带着众宫人翩跹而去。
平渊满腔疑虑,还想追上去再问,却被卓禹行拦腰抱到轿上。两人甩下一众人,向漪兰殿行去。
一回到漪兰殿,平渊立刻迫不及待地抓住卓禹行将前因后果问了个明白,卓禹行只好将所有事一一道来。
原来在平渊驾崩之初,卓禹行就已经猜到留京的宗室皆不可信,因此他转而向京外的卓慎行求援。卓禹行提出要另寻一储君,而此人选既不能与京中宗亲有关,又不能有雄厚的身家背景,但又要与皇家血脉相连。二人商计之下,才决定将江陵郡主的儿子,江陵侯朱策接进京。
此法虽然冒险,朱舒仪却一口应下。当时卓慎行告诉她,朱策非朱家正统血脉,立他为储,不仅卓家可能会被众臣群起而攻之,他们母子二人也会有危险。
但朱舒仪却毫无惧色。卓慎行后来将当时密谈的对话转述给卓禹行听时,难掩脸上的敬佩神色。
“我从未想过,一个女子能有这般气度和魄力。禹行,你知道郡主说什么吗?她说,‘何为正统,谁为正统?哪朝的皇帝不是女子十月怀胎所生?本宫是朱家的皇女,我儿是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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