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游戏人间(2 / 3)
大好时机?他为他的学生找来了一个还在喘气的大体老师,皮肤和血液都还鲜明——他实在是尽职尽责。
十四岁的许濯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时间已是深夜。他站在门边,看见讲台上挤着一个赤裸的男性,干瘦,苍白,从胸口横膈膜到肚脐上一点,整个腹腔被竖切一刀,肠子晾在外面,血泼了满桌。
这里是夏若美上课的教室,辛立就曾站在讲台前讲课。夏文已经脱了手套,沾血的刀随意放在男人的胸口。他放松坐在墙边的一排座位椅子上,见许濯来了,对他笑笑。
“特地留着等你来缝。”夏文温和道,“考考你的技术有没有进步。”
许濯看向讲台上的尸体:“他是谁?”
“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夏文笑眯眯地抬起下巴示意他,“缝合的时候顺便把那台录音器也缝上去。”
讲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录音器。许濯安静站了会儿,接过夏文递给他的医用手套,戴好,走上台。他开始用镊子和线进行缝合,他的手法非常简洁利落,双手稳定,神情平静。夏文对他非常满意,许濯从不辜负他的指导,他对人体构造的了解、解剖缝合手法的精确以及稳定的心态令人惊叹,许濯无疑是生物学和医学上的天才。有时夏文甚至嫉妒王婉青,他的前同事,那个没多大点能耐却清高自负的女人,这辈子唯一值得她骄傲的就是她的儿子。
他不急于把许濯拉到自己的“阵营”,他知道许濯总有一天一定会来。夏文了解许濯这个孩子,尽管他与自己的想法全然不同——许濯不想玩什么游戏,也不想给自己找乐子消磨时间,他对一切都没有兴趣,他所表现出的一切温文尔雅和乖巧懂事,都是他的好爸妈给他套上的一层壳。
夏文甚至认为自己都比许濯这小孩要正常得多。至少自己保留了对生活的乐趣和喜爱,而许濯——在他看来,那副空壳之下只是一排排由外输入的代码指令。许濯没有想做的事,没有想念的人。
他已漫步在深渊的边缘。
从医院离职后,夏文摇身一变成为一名职业战略规划师。他极为善于交际,容貌英俊,风趣幽默,加之高学历和医生的背景,很快就在讲师圈内小有名气,拥有一批固定前来咨询的学生。
他成为学生们的人生导师。夏文在大学期间选修过心理学学位,深知人皆有心理弱点,抓住这个弱点就像抓住人偶的机心,能让其他所有运行零件停摆。在不断逡巡探索后细致地扫描过每一个人的人脑、抓住看似飘散的思维让它们固定在自己设定好的铁轨上运行的感觉让夏文着迷,他仿佛在简化这个世界,让迷茫痛苦的人从混沌中解脱。
他热情邀请许濯来听自己的课,并希望得到他对课程的意见反馈。许濯听了几节,说讲得很好。
夏文问:“很多人在听了我的课以后对学习和工作都重拾信心,你觉得我的课有没有这种激励效果?”
许濯笑了笑,“客观来说对大部分人都会有。”
“对你呢?”
“我不需要信心。”许濯回答,“我只是每天做该做的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好学生也不再只是终日沉默。他也学会了笑脸迎人,在人群中悠然自得接受瞩目,适应这与他无关的人群和世界。他长大了,但只有夏文知道,他的内里恒定不变。
透过许濯的外壳,他永远只看到一个沉默的、冰冷的小孩。
夏文的授课效果最明显体现在一对听课的父子身上。父亲是一名司机,儿子则不久前才转到城里念书。男人老实木讷,面色灰黄,眉间常有沟壑,是夏文课堂上的常客。在与夏文推心置腹聊过几次后,男人将他的儿子也带了过来。男孩沉默寡言,明显与父亲关系不和,对夏文所讲的未来规划和人格分析也完全没有兴趣。在与执拗的父亲当众吵过一架后,男孩再也没有来过。但由于被夏文的丰厚医学知识吸引,他们在私下仍保持着联系。
妻子死后的第二年,夏文找到了那对祖孙。那老人相当厉害,不仅改了自己和小孩的名字,抹去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深居简出,在外人面前又自称另一个姓氏。她年纪大了,又做些零工,大家只称呼她为婆婆,没人在意她的真名。
夏文化名“水底沙”成为林星遥的一位网友,两人断断续续一起打了半年的游戏。林星遥慢热,对外人疏远警惕,却又天真,一旦信任某个人就不会再有怀疑。相处到后来,他与夏文几乎无话不谈,他没有朋友,被人群排斥,又倔强不肯低头,没人想听他的心里话。
又一只城市角落阴暗处的小白鼠。自找到这对祖孙后,夏文时而在深夜兴奋悸动地醒来,他知道自己可以用什么办法让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孩消失,让那聪明到头的老人痛苦到生不如死。他重燃游戏的热情,并加入新的规则,他邀请他的学生,他的队友——许濯,加入这场游戏。他甚至送了林星遥一个精心的见面礼,他全新制定的规则——他的心理暗示方法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那个可怜的男人最终撞死了自己的岳父岳母,而那个男孩,夏文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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