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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槐公寓,4楼四号房。
屋内灯光温暖,装饰温馨,一花一木分明都是精心装饰着这间不大的屋子,却始终让人感觉到一种阴冷的感觉。
而此刻,客厅中间巨大的实木檀桌摆满了盘子食物,腾腾散发的热气与香味就把屋中始终徘徊不去的阴冷气息暂时压了下去。
满满一桌的食物,足够十人共同食用的食物,这会儿却只有两人一猫面对着眼花缭乱的菜品,不免有些古怪。
坐在旁边的邻居后背靠着红木太师椅,长腿交叠,笔挺的西装裤下划出的线条都是干净整洁的。
听到朱明的疑问,他前倾身子靠着桌沿,手腕轻轻的抵住下颚,垂眸简洁的丢下五个字。
“午间吃不下。”
朱明不由咋舌:“你中午一顿需要吃这么多?”乖乖嘞,这怕是快比上慈禧老佛爷了!
邻居默了半响,再次丢下简洁的答复。
“不必管。”
人家都开了口,有钱就是任性,要是人家再任性点拿去倒了都没谁管得着。
朱明一个只能靠别人的‘剩饭’喂肚子养家猫的死穷鬼更没得办法,二话不说的乖乖闭嘴,然后神情郑重的拿起手边的筷子开始横扫千军。
在他的筷子暂时还找不到往哪里夹的时候,邻居的目光飘无定点的游移到了别处。
朱明所说不错,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在凌晨半夜准备满满一大桌的饭菜,而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当时他不过随口一句罢了,又哪里能想到只因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得来这个早就超出实际的效果。
可想而知一旦他说的是其他事,无论是好是坏,这个结果都会更加的难以预料,并且难以控制。
果然,在这边他还是少开口为妙。
任由旁边人对着满桌美事大朵快颐,他就望向斜对面玻璃窗外的漆黑夜幕出着神,过了没一会儿耳边忽又听到旁边特意放低音量的逼迫。
“小黑,吃啊,干嘛不吃?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鱼肉啊!”
“你是不是太久没见过肉,都忘了啥是肉?别犟,快给我吃,有这顿没下顿啊……”
他收回飘飞的思绪回头,就见朱明一手抓紧怀里的黑猫免得它乱跑,一手筷子夹着鲜嫩的鱼肉想要喂它,但黑猫明显不肯配合,在他怀里扭来扭曲,一副抗拒至极的样子。
余光瞄见邻居看来的视线,朱明的脸色一变,怕他误会,忙讪笑着说:“这家伙今天反常的很,连它最喜欢吃的鱼都不要了,明明以前我给他买回来一条假鱼玩具回来它都要抱着舔半天的……”
对于黑猫的不识时务朱明的心里大感不爽,同时也不由疑惑,黑猫跟他这么久以来从来不像今天这样行为古怪。
先是拼命挣扎着要跑出门,被他按住后就缩在他怀里连连发抖,这会儿更连自己以前最喜欢的都不肯碰,这一连串的行为都像极了出生不久的猫崽刚离开母猫到了陌生环境的恐惧表现。
他从小就不太喜欢动物,不知道小黑属于什么品种,不论吃多少都长不太大,看起来像刚出生不久的幼崽,但遇到他之前肯定早就在外流浪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现在的情况与其说它是恐惧这个环境,倒不如说更像是……
畏惧坐在他身边的邻居。
等等,畏惧?为什么不是恐惧?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立时一抖,他又不是猫,怎么会觉得小黑是畏惧而不是恐惧呢?
有人说过,恐惧是对未知的东西产生手足无措的慌措感,而畏惧是对已知的东西产生不可抗力的无力感。
传说中,通体全黑的猫总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刚想到这里,他就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却是一扭头,无意发现旁边侧目看来的邻居眼瞳竟是黑沉沉的,压根透不出一分的光亮。
这一双眼睛即便在灯光炽烈的屋内也是阴沉无光,半长的黑发下水滴耳坠若隐若现,衬着邻居的脸又白皙又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颗水滴耳坠他总像是在哪里见过,而且是一种古怪的角度,这颗耳坠会在深暗的光线里发光,是一种隐隐点点的绿色冷光。
很漂亮,但同时也很诡异。
朱明的脚底开始漫出了点点的寒意,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邻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目不移的注视着他。
从初见第一眼,他就知道邻居的眼睛很漂亮,眼瞳黑,眼色白,黑白分明,眉睫纤长,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但当他凝视着你的时候,却是透着一种无机质般的冷凝与无焦距的空洞。
屋里的气氛一时莫名的凝滞。
朱明后背不可控制的滚出一阵鸡皮疙瘩,他一边强自告诫是自己想多了,一边干笑着出声尽力挽救局面:“……应该,应该是我抱着它吃,它不太舒服,之前我都是把它放在桌上喂它。”
他说话带着隐约的颤抖,显得十分勉强,邻居听了微微垂眼,冷漠冰冷的视线直直落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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