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从此之后再不扰你(2 / 2)
裴母半是欣慰,半是担忧,可舒明远正君一未身亡,二未休弃,他儿子和摄政王的婚事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圣上赐婚,是要将自己儿子许给人做侧君。
他们一家所担忧的也无非就是这个问题,毕竟自家儿子的心思,他们为人父母,又怎会不知,既然知晓,如今一朝达成所愿,又怎么会忍心斥责。
可到底婚姻大事,他们也不忍心自己儿子受了委屈。
裴母眉心蕴着担忧,一一问了裴修齐,可裴修齐俯身叩首,竟是半个字都不愿再说了。
裴老大人杵着拐杖叹气,裴母捏着手帕擦眼泪,“齐哥儿,你让我和你爹可怎么替你筹备婚事?”
“娘,一切等圣旨就是了。”
裴母又是哀哀叹气,裴修睿啪嗒一下放下茶盏,只说了一句,“你怎么会突然去请旨赐婚?若舒明远今日不答应,你岂不是又成笑柄?”
“是明远说的。”
裴修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齐哥儿,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既是你二人提前商量好的,那他府里那位正君怎么处置,他竟不和你说么?那是要让你做他的正君,还是让你进府做个侧君,抑或者是他愿意下嫁裴府,这些你都不清楚么?”
裴修齐想着昨晚舒明远的话,默默良久,“定的仓促,还未细论。”
“齐哥儿!”
“罢了。”裴老大人摆了摆手,阻止了裴修睿,看着他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儿子,让他站了起来,“总归两姓结姻,一些可以先备着的,你就准备着吧。”
“是,儿子知道。”
……
舒明远醒来,一眼就看到床前挂着的小坠儿,用手拨了拨,是裴修齐趁他昏睡的时候换的,不声不响地换了他屋内大半摆设,还偏跑得没影,隔了好几日他才再次见到人。
“崔厚。”
“王爷昨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回来也就算了,还不叫上我。”崔厚进来后又是一番念叨,活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临时起意。”舒明远笑着,坐到梳妆镜前,让崔厚给他重新束发。“什么时候了。”
“刚过午时,厨房已备下了午膳,王爷可要先去用膳?”
“也好,修齐没来过?”
“裴将军送王爷回来后,属下就没再见过了。”
舒明远嗯了声,“早上有些事还没和陛下说清楚,下午要进宫一趟。”
崔厚了然,“属下听闻裴将军请了皇上的赐婚旨意,那王爷府上的罪人蔺恒,该如何处置?”
崔厚有意将罪人二字念的极重,舒明远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沉吟片刻,“待去见了圣上,本王再去看看他。”
……
自舒明远娩下死胎之后,他就再未见过蔺恒,成帝的旨意虽然不曾公之于众,到却传达到了摄政王府,府上众人虽然还没得到主子明确的命令,但是对于蔺恒,着实是不大上心了些。
正君的东院是除了南院之外最好的院子,只是如今也不复以往整洁。蔺恒身上穿的是一件素袍,没有绣上花样,暗纹也没有,像是给谁服丧一样。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也不过眯了眯眼,看清人后,倒是眸光微动,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期待已久。
舒明远也看清了坐在窗边的人,瘦了,亦是憔悴不少。
他当年喜欢蔺恒,是喜欢他的恣意和侠气。起于行伍的人和他们这群世家子弟不一样,没有那份矜贵,像是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鹰,天大地大,没有什么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如今再见,少年侠气悉数磨灭。
却还是喜欢的。
舒明远从怀里取出用信封包着的纸笺,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休书。从此之后,再不扰你。”
蔺恒抬手压在信封上,没有打开,略仰头看着这个同他做了三年夫夫的人。
他对于舒明远,最开始纵然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是厌恶。
“多谢。”
舒明远垂眸,他其实想回想一下他和蔺恒之间的事迹,可他站在此处仔细回想,却发现都是些晦暗的往事。
或许当时他不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此刻抽离了自己,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才发现自己曾经是多么可笑。
舒明远点头,转身离开,在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蔺恒开口叫住了人,“我有一事想问你。”
“什么?”
“当年我指挥失利,按律当斩,是因你向圣上求情免了我的死刑,是这样吗?”
舒明远叹出一口浊气,看着门外午后明媚的阳光,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裴修齐。扬唇笑了起来,“蔺恒,你可知我现在已是后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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