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翡翠绿(4 / 5)
瑶帝瞪他,忍了许久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挥手让他出去。
银朱走到白茸身旁,还没说话就被恶狠狠地剜了一眼。他拿不住瑶帝的意思,不敢说重话亦不敢用手去碰,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幸好这时玄青缓过来,急跑过来抓住白茸的手,将人推出殿门,临出去时还不忘替白茸谢罪谢恩。
白茸不情愿地跪在殿门口,四周探寻的目光让他脸上发烫,就在今天早上,他还穿着礼服被呵护着坐在花园里,而仅仅三个时辰之后,就披头散发地跪在外面反省,落差之大让人难以接受,强忍的泪落下来,很快打湿地面。
玄青也在他旁边跪下,小声道:“您疯了吗?敢和皇上吵嘴打架?”
白茸此时也有些后悔,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我没忍住。”
“到底为什么吵起来?”
“因为……”白茸说不上来,怨恨昙嫔没有死成?还是对瑶帝的不作为感到心寒?又或是厌恶自己爱得欲罢不能?也许三者皆有之吧。而且必须承认的是,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他仍是爱瑶帝的,而也正是这一点,更让他恼火。
为什么就不能不爱呢?在漫漫长夜里,在被伤痛折磨之时,这个问题他自问过无数遍,可就是回答不出。他曾问崔屏同样的问题,后者对他笑笑,说:“这问题我也回答不出,恐怕古往今来也没多少人能参悟。也许爱情本就不是讲因果的,无关理智,只关乎感觉。”
所以,到底是什么感觉让他沉迷?
现在,他想起来了。那是花前月下的浪漫,红烛帐暖的旖旎,那是离别时的痛苦,相逢时的喜悦,那是瑶帝的抚摸与轻吻,是两个灵魂对彼此的陶醉。
他沉湎于这种被人呵护爱怜的感觉。
“凭什么啊……”他小声说,眼泪打转,“太不公平了。”
“……”
白茸道:“对不起,害你也跟着跪了。”
“您快别这么说,赶紧想想之后的事吧。”
白茸望向高大的宫殿,感到后怕:“皇上会怎么做?”
“这……谁知道呢,他是皇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白茸流下眼泪,皇权之下,他太渺小。
玄青悄悄拉他衣袖:“您赶快跟皇上认个错吧。”
白茸没搭话,视线落到一个手捧圣旨的宫人身上,他以为那是给他的,心提起来。然而,那宫人从他身前走过并没有停留,他问一同跟出来的木槿:“给谁的旨意?”
木槿看他的眼里充满敬畏,幽幽道:“思明宫的。”
“什么内容?”
“恢复……”
白茸没听清后面的话,满脑子都是质问。
为什么非要当着他的面去做这件事,在明知道他所受的委屈之后,还要让那道承载着他的哀怨和愤怒的圣旨从他眼前飘过?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哪怕是暂缓一天也好。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在心中反复呐喊——梁瑶啊,你真是太过分了!
不可抑制的倔强又回来了。
他擦干眼泪,仰起头,忍受着膝盖上的针扎似的刺痛缓缓站起来,让受到压迫的双腿暂时得到休息。眺望传旨之人去往的方向,九尺高台的视野是那么的好,好到视线可以穿过无数宫墙,亲眼见证最滑稽荒唐的一幕。
他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走下台阶,将玄青的呼唤和红墙黄瓦的银汉宫远远抛在身后。
就在刚刚一瞬间,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也意识到了一些事。
长久以来,他自诩与世无争,可实际上他是嫉妒颜梦华的。关于这点,他以前不愿承认,直到那荒谬的圣旨传出,才不得不直面内心深处的黑暗,他真的很嫉妒那个人。高贵的身份、美丽的容颜、富于智慧的头脑以及瑶帝三番五次的宽宥,无论哪一样都是他不能及的。
瑶帝曾告诫他别有其他非分之想,可当一个人全身心爱着另一个人时,又怎么能容得下爱人心里装着别人。
他明面上不在意雨露均沾,然而夜深人静时,当他望着熟睡中的瑶帝,总会祈祷。他想让所有殊荣与宠爱只集中在自己身上,让瑶帝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以他为重。他想要偌大的云华帝宫里只有阿瑶和阿茸两个人。
他不满意的从来不是瑶帝的不作为,而是瑶帝没有只爱他一个。
宫道上,每个人都在看见他的瞬间停下脚步,对他行礼、避让,然后,敬而远之。
当他苍白的面庞出现在思明宫时,昙嫔正在院中跪地接旨,额上的伤已经不明显,全身上下打扮一新。
“你来干什么?”昙嫔冷眼看他。
他冷笑着拨开昙嫔手中的圣旨,扬起手打在那张精心装扮的脸上,垂眼吐出两字:“扇你。”
昙嫔捂住脸,又惊又怒:“皇上已经恢复我的贵妃头衔,你怎么敢?”
“贵妃?”他看了一眼对方膝下平整的青石地面,说道:“不过是跪着的妃罢了。”说完,大笑几声,对边上呆若木鸡的传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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