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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深沟泥泞(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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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听说你缺席了宗门大考,又成了九长老的弟子?”

云落垂下眼睫,移开视线:“我……遇到了魔物,是师尊救了我。”

对方背在身后的手攥了一下,然而面上不显,只深深叹了口气:“唉,刚一出关就发现自家的小师弟成了别家的了。”

云落抿着唇没接话,而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九长老是火灵根,而你是木水双灵根,并不相符,另外,他此前从未有过弟子,教导起来怕是会有疏漏……师兄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今后虽然不在同一处了,若是不嫌弃,有什么疑难尽可以来问我。”

字字关切体贴,却如尖刺般扎在心上,云落低声回答:“不会的。”不知在反驳什么。

他实在站不下去,又连忙补充:“师尊还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嗯,好。”

云落匆忙离开,走过很长一段路才缓缓出了一口气,可仍然觉得背后黏着阴暗冰冷的目光,直让他打了个寒颤。

日有所遇,夜有所梦。梦里正是暮春时节,天行宗的山门外飞花如雪。

“去去去,哪来的小叫花子也想登仙?”

“时候都过了,早干嘛去了!”

此时的云落还没有山门口的石墩子高,胳膊细得仿佛能被轻易折断,焦急地抬起一张小脸:“我在路上遇到了流匪,所以才……”

守着山门的弟子看清了他的脸,愣了一瞬,表情顿时从不耐转变为兴味盎然,油腔油调的:“喊几声好哥哥,我便放你进去。”

云落吓得后退一步,那人竟然上前来拉他:“来,喊一声听听。”

“放开我!”云落往后挣扎,忽地背后撞上了什么。

拉扯他的弟子也顿时悚然,松开手,战战兢兢地行礼:“大师兄。”

云落惊讶地回头,就见晴空之下,满天烂漫的飞花中,站着一个清俊男子,长身玉立,霁月光风,一身衣袍比飞花还要洁白无尘。

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他的目光从云落脸上掠过,落在对面的弟子那儿,沉声道:“自去训严堂领罚。”

又看向云落:“你想进宗门?”

云落愣愣地望着他,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仙人,而且仙人正在向自己问话,连忙回应:“想的。”

男子的微笑比春光还要温柔,向他点了点头。

云落激动而感恩地入了外门,很快便得知,那位是凌霄真人的亲传大弟子,名为应沉慈,掌管许多宗门事务,还会为外门弟子授课,为人温文尔雅,持正不阿,在弟子之间有口皆碑。

“应沉慈。”云落悄悄在心底念了一遍,憧憬地望向云层高处的群峰。

师兄果然经常来外门授课,还会悉心为他答疑解惑,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相熟。

某次课后,他对云落赞许地说:“等到宗门大考,你一定取得佳绩,到时候来当我的小师弟,好不好?”

心脏按捺不住地砰砰直跳,云落笑得眉眼弯弯:“好。”

宗门大考过后,他履行了这一诺言。

“师弟,恭喜。”师兄向他伸出手,笑容满面,十分欣慰,“师尊要闭关突破,你先跟我着修行吧。”

云落欣然应下。先前匆匆一瞥,只感到凌霄真人如传闻中一般冰冷而高不可攀,比起师尊,他更愿意靠近早已熟悉的师兄。

“这一套入门功法极为基础,你一定要牢记,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谢谢师兄!”

那时,云落满心喜悦与甜蜜,以为仙途宽广,尽在脚下,只要继续努力就能步步前进。

然而,渐渐地,他感到力不从心。

他将心中的慌乱勉强压下,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可愈发寸步难行。当初败在他手下的同辈都远远超过他,徒留他一人在原地打转,似乎被天地灵气、被手中剑抛弃了。

“师兄,为什么……”云落困惑而痛苦。

师兄的神情依旧温柔和蔼,淡声说:“师弟,你不必再练剑了。”

一句话如同重锤,几乎击垮了当时的云落,也击碎了此刻的梦境。

云落从榻上惊醒,冷汗湿透,头疼得厉害。

他躺不住了,拿着剑推开了房门,圆月低垂,照见门外景色,将他的神智唤回。

然而,旧忆依然阴魂不散地缭绕在脑后,曾经刺进心口的刀锋又一句句长了出来——

“师弟,你天资有亏,只能到此为止了。”

云落平静地置身于月光中,脚下草地绵软,偶有凉风吹拂,却又恍惚回到那时,徒劳地、绝望地争辩:“怎么会……我,我不练剑,还能做什么?”

师兄离他很近,又似乎很远,居高临下的目光有种淡薄的怜悯,还酝酿着更深的什么,忽然轻笑:“还能做师兄的……”他向云落伸出手。

天旋地转。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这是何苦。”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云落猛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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