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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龄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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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太监来玩?叫就算了,还叫个不会玩牌的小太监!德保以为云停她们是拿他开玩笑,当场就退缩着想逃。云停看出他的心思,解了湿袍往他怀里一丢,笑道,你跑一个试试?德保就不敢退了,抱着云停的袍格格不入地站在宴会上。

德保不知云停叫他来到底是为何,他不会吃酒赌钱也不会抓拐摇色子,就愣头愣脑地像个没用的木头竿子杵在一边,看云停他们围坐着吃喝玩赌。虽然宫女们都知道德保是万岁身边的人,但也没有避讳着,想来是知道他嘴牢,跟个貔貅似的进去就不出来。云停刷拉拉地洗牌,忽的说想吃鱼,就有宫女抢着上去提箸夹鱼,含在嘴里把刺儿都抿掉,再嘴对嘴地喂到云停舌尖。

德保慌了,他身上有些抖得厉害,差点丢了王爷的衣服,最叫他害怕的是云停拿嘴接鱼肉的时候像是盯了他一眼,如针刺了一下,德保就忽的低下头不敢看了,云停则大笑起来,探身于前招呼他也过来吃点心,一面说人都说太监看着贼眉鼠眼,阴鸷狡诈,你也是挨了一刀的人,怎么反倒看着平和柔顺,怪倒是老祖宗调教得好?

德保赧得无话可说,他自忖王爷大抵是喜欢戏弄别人,尤其是欺负他这样没根儿的东西。他以前听宫里有人说,太监就是谁给点好儿,就哈巴狗似的跟着去了,就跟讨厌的柳絮一样沾一身脏,可不就是没根儿的贱骨头吗?于是心下难受起来,想哭,又怕被责罚,就只能忍着,无论眼前是多香艳的景,他胯下的那寸皮肤都是内陷而不是外凸的。德保肉身的欲望已经在还未破土发芽的时候就被连根拔起斩断了,可是心里头的欲望埋着深厚的根,向阴暗潮湿的地下蜿蜒匍匐了很远、很深……

云停见他惴惴不安,便推了众人起身问他道:

“你怎么蠢笨至此?也不和大家伙儿一起尽兴么?你爱吃什么,就去自己拿啊,我这儿又不是储秀宫……”

德保不吭声,云停有些急了,就道:

“问你呢!你爱吃什么!”

德保吓了一遭,就颤颤地道:

“奴才、奴才喜欢绿豆沙水晶糕……”

御膳房里有个眉骨落了块紫红烫伤的厨子,做得点心花样多,味道还甜而不腻,万岁过生辰的时候,德保有幸吃过,味道留不下,就默默记在心里头了。

“德保!吴太医的徒儿来找你,你在这儿做什么呢?叫我好找!”储秀宫一个小太监呼哧呼哧地冒雨爬上雨花阁打断,拉门进来才知道不对,又连连给顺忠郡王道歉,德保却按捺不住,顾不得王爷在场,忙得抓住那个小太监的手问:“张、张大人在哪里等?”小太监跟吴德道:“就在楼下!老佛爷夜里咳疾犯了,传吴太医入宫,四喜跟广白正看着呢!那人说要给你送什么东西……”

德保便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下楼的时候见云停的衣服还在他怀里,就忙又跑回去把衣服塞到小太监手里,自己三步并两步地跑下了楼。

小太监眼瞅着王爷的脸色不好,许是正吃酒玩乐的时候被人打断,扫了兴致,便又赔罪道,王爷,您体谅体谅,万岁宫里头离不得人……王爷想玩什么,奴才陪您玩得尽兴可好?奴才会赶老羊、掷升官、过五关斩六将……

云停听着外面雨打芭蕉,大弦嘈嘈小弦切切,从雨花阁的二楼窗俯瞰而下,见张宛童将一本手绢抱着的书送给了德保,德保的小手在太监帽上蹭蹭,总是觉得没蹭干净,就蹭个没完没了,把宛童都逗乐了。待接了书,德保便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呆头呆脑的笑,叫云停收在眼底,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明就里的小太监还抱着他的衣服颠颠儿地上来哈巴狗似的问话儿,云停只挥挥手皱眉道:

“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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